趙靖玉想跟上去,又怕雲舒再跟著他,隻得叫衛鈞:“衛鈞,把她帶走!”
衛鈞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把雲舒嚇了一跳。
“你是人是鬼,怎麼無聲無息的,你彆碰我,我不跟你走,啊啊啊……”
衛鈞麵無表情地抓起她甩在肩上,扛破麻袋似的扛走了。
趙靖玉總算擺脫了這個跟屁蟲,急急忙忙去追謝南嘉。
一路小跑追到似錦院門口,就差一步的距離,馮倫在謝南嘉的吩咐下“砰”的一聲關了門,將他拒之門外。
趙靖玉刹不住腳,一鼻子撞在門上,撞出兩眼淚花。
“袖兒,你聽我說……”他捂著鼻子淚汪汪地喊道。
謝南嘉充耳不聞,挽著袖兒娘的手進了屋。
趙靖玉喊了幾聲得不到回應,又叫馮倫:“馮倫,你把門打開。”
馮倫隔著門道:“袖兒不讓開。”
趙靖玉鬱悶道:“你聽她的乾嘛,這裡是定遠侯府,不是鎮國公府,我才是你的主子。”
“你不聽她的嗎?”馮倫問。
“……”這話問的,趙靖玉竟無法反駁。
我敢不聽她的嗎?
畫樓綠柳和趙蘭芝四姨娘幾個隨後跟了過來,就見趙靖玉抱著膝蓋垂頭喪氣地坐在門前的台階上。
“二哥哥,你怎麼不進去?”趙蘭芝問。
“袖兒不讓我進。”趙靖玉沮喪道。
趙蘭芝掩嘴竊笑:“你活該!”
“……”趙靖玉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丫頭,自從當了管家婆,膽子一天比一天大了,竟敢這麼跟二哥哥說話,你忘了當初是誰幫你找了那麼好的婆家?”
“沒忘,是袖兒。”趙蘭芝脆聲道。
趙靖玉:“……”
這日子沒法過了,所有人都幫著袖兒欺負我!
氣歸氣,人還是要抓緊時間哄,他隻得又腆著臉求趙蘭芝:“四妹妹,你來叫門,袖兒和你好,肯定會讓你進去的。”
趙蘭芝擺手:“我不叫,反正我又不著急,我就在這兒等著好了。”
“……”趙靖玉噎得心口疼,又去求畫樓,“畫樓姑娘……”
畫樓木著臉,不等他說完就拒絕了他:“我也不著急。”
趙靖玉差點抓狂。
哎,這些姑娘都是吃豹子膽長大的嗎,不怕二公子也就算了,連太子都不怕嗎?
我這個太子怎麼當的這麼窩囊?
是因為還沒有正式冊封嗎?
太可惡了,我現在就進宮去找皇上,讓他立刻馬上給我舉行冊封大典,我嚇不死你們!
可是不行啊,袖兒要是不原諒我,登基大典也沒用啊!
袖兒,袖兒你聽我說好不好?
謝南嘉聽不到他的心聲,正抱著兒子熱淚盈眶。
幾個月沒見,孩子不但能牽著人的手蹣跚學步,還會奶聲奶氣地發出類似“娘”的聲節,讓謝南嘉感到驚喜又心酸。
可憐的孩子,都不知道誰是娘,卻最先學會了叫娘。
袖兒娘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教了許久都學不會叫爹,沒人教他叫娘他反倒學會了,害得世子每回過來都要念叨一番,非說是我們不教他。”
“就不教,他能怎麼著。”謝南嘉道,“孩子不叫他,說明他這爹當得不夠格,但凡他多來幾回,孩子怎麼可能學不會。”
“最近倒也來得勤,說孩子一天天大了,懂事了,要多陪陪孩子,自個也上進了,聽說在兵馬司裡職務提升了,當了個什麼官。”袖兒娘替趙靖平說話。
謝南嘉聽了稍覺安慰:“他能為孩子著想,可見終於開知識了。”
“都是柳姨娘管教得好,時時刻刻督促世子上進,就差沒拿鞭子在後麵抽著了。”袖兒娘道,“連老太太都佩服她呢!”
“怪不得呢,他那性子,也就得綠柳治他。”謝南嘉了然地笑。
綠柳能把趙靖平引上正路,也算是大功一件,回頭等她入主東宮,就讓母親正式認綠柳畫樓做女兒,這樣綠柳和畫樓就是武安大將軍的女兒,太子妃的妹妹,有她和將軍府撐腰,扶作正室也就名正言順了。
“娘,我還沒問你,你和宋叔叔在這裡過得可好,有沒有受什麼委屈?”她問袖兒娘。
“我和你宋叔叔好得很,你不用為我們操心。”袖兒娘說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兒,對我都很照顧,就是我自己一想起過去你受的苦,總覺得對不起你。”
”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娘也是迫不得已。”謝南嘉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地守著小公子,和宋叔叔一起恩恩愛愛共度餘生就行了。”
“這孩子,又胡說八道。”袖兒娘居然羞紅了臉,為了掩飾尷尬,從謝南嘉懷裡接過小公子說道,“過些日子孩子就滿一周歲了,老太太和侯爺打算給他辦個隆重的抓周禮,到時候還要正式給他取名字,上族譜呢!”
“……”謝南嘉恍惚了一下,產房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還曆曆在目,孩子轉眼就一周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呀!
這一年,她經曆了多少事,回頭看看,就跟做夢一樣,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一瞬間,她突然十分強烈地想要見到趙靖玉。
因為她這一路走來的酸甜苦辣,隻有趙靖玉能陪她一起回味。
趙靖玉就是她的見證人。
但她現在絕不能去見他,她必須好好晾他幾天,省得他以為她多好說話。
男人不能慣著,得吊著。
她笑了笑,抬手捏捏兒子的小臉:“太好了,再過幾天,我們小公子就要有名字了。”
孩子張著手就往她懷裡撲,小嘴含糊不清地喊她:“娘……”
謝南嘉心頭一酸,真想痛痛快快地答應一聲。
“好孩子。”她最終也沒敢答應,隻是用力把孩子摟在懷裡。
這時,小喜子慌裡慌張地跑進來,衝謝南嘉喊道:“袖兒姐姐,不好了,二公子他要破門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