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祖母是疼我的。”謝南嘉說道,複又看向盛青鸞,“母親,祖母都想通了,你還沒想通嗎?”
盛青雲歎道:“母親沒有什麼想不通的,母親就是想讓你好,想讓你過最好的生活。”
“多謝母親,母親請放心,我一定會幸福的。”謝南嘉走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盛青雲微紅了眼眶,拍拍她的背:“既如此,我明天就去請王夫人為你提親。”
“嗯……”謝南嘉眨眨眼,想了想道,“雖然是我主動要嫁的,但咱們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捎個信兒給趙靖玉,讓他去請媒人來提親吧!”
“……”盛青雲被她逗樂了,點著她的額頭道,“你這丫頭,自己整天挖空心思要嫁人,現在倒講起矜持來了。”
“……”謝南嘉笑而不語,她隻是不想讓趙靖玉得意忘形。
事情說定,小國公夫婦帶著謝南嘉告退,回了瓊華院,謝南嘉說時間緊迫,為防萬一,不如現在就派人去通知趙靖玉,讓他趕緊和定遠侯商量找媒人的事,最好是今晚就能商量好,明天一早就讓媒人過府來提親。
盛青雲道:“你剛說要矜持,卻連一晚上都等不了,大晚上的去送信兒,也不怕人家笑話。”
“我不怕笑話,就怕夜長夢多。”謝南嘉道,“萬一皇後娘娘把行程改在明天,咱們怎麼辦?再或者咱們今天沒通知,趙靖玉和定遠侯明天去走親戚了怎麼辦?王夫人不方便怎麼辦?這些都要考慮進去的。”
“行了行了,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你急著嫁給姓趙的那小子。”盛青雲無奈道,“也不知道著了他什麼魔,我這就叫人去通知他,免得你嫁不成了哭鼻子。”
謝南嘉哈哈大笑。
蘇賢見她笑得太過爽朗,在旁邊好意提醒道:“女孩子還是要笑得文雅些,不然夫君會嫌棄的。”
謝南嘉心願即將達成,實在抑製不住歡喜的心情,反倒笑得更大聲了:“趙靖玉他敢嫌棄我,他為了娶到我,可是許了母親十八個響頭的,母親到時候可數好了,少一個都不能饒他。”
蘇賢:“……”
盛青雲:“……”
暗衛得了盛青雲的吩咐,連夜趕去定遠侯府傳話,趙靖玉得了信兒,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昏了頭,原地怔忡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而後仿佛突然從夢中驚醒,起身拔腿就往前院跑。
“爹,爹,爹……”他一路喊著衝進前院,來到定遠侯的書房,幾乎是破門而入,大跨步跑到幾案前,一把奪走了定遠侯的書,“爹,彆看了,我給你說個好消息。”
定遠侯差點被他嚇死,拍著心口喘氣:“兒呀,你能克製些嗎,把你爹嚇死了,多好的消息都聽不成了。”
趙靖玉嘿嘿傻樂:“不行啊爹,我太高興了,沒飛起來就已經很克製了。”
“……”定遠侯搖搖頭,端起茶喝了一口,“說吧,我聽聽究竟是多好的消息?”
“我要娶媳婦了。”趙靖玉道,眼睛亮得像勝過滿天星辰。
定遠侯半口茶嗆在喉嚨裡,差點沒嗆死,憋得老臉通紅:“你要乾什麼了?”
“娶媳婦呀!”趙靖玉體貼地給他拍打後背順氣,鄭重地重複道,“你兒子我,要娶媳婦了。”
“啊,咳咳咳……”定遠侯又一陣咳嗽,“你是不是睡魔怔了,大晚上的做夢娶媳婦?”
可憐的孩子,都怪他親爹要求太高,這麼大了不給他定親,看,把孩子給急魔怔了不是。
趙靖玉咧著嘴笑得像個傻小子:“爹,我沒做夢,是盛夫人,盛夫人她答應讓袖兒嫁給我了。”
“真的假的?”定遠侯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答應的?”
“就剛剛,剛剛派人來說的,叫我現在去找王夫人,請王夫人明天去提親。”趙靖玉眨著晶亮的眼睛說道。
定遠侯:“……”
盛夫人是多急著嫁女兒,連一晚上都等不及?
“現在太晚了,還是明天去說吧!”定遠侯道。
“不行,夜長夢多,萬一王夫人明天不在家呢,得提前和她說好了。”趙靖玉扯著他的胳膊往起拉他,“走吧,我已經叫衛鈞備了馬車和禮物,你陪我一起去。”
定遠侯:“……”
丈母娘的話這麼管用嗎?
早知道你這麼聽丈母娘的,八歲那年就該給你找個丈母娘。
“可是,這麼大的事,要不要給你爹知會一聲,聽聽他的意見再說?”定遠侯小聲問道。
“知會什麼,你就是我爹,快走快走。”趙靖玉拉著他就往外走,路過衣帽架,順手把他的大氅取下來親自給他披上係好帶子,口中念念道,“外麵冷,彆把我爹凍著了。”
定遠侯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淚溢滿了眼眶,被他拉扯出了門。
馬車在濃濃夜色裡駛向王侍郎府。
幸好是年節睡得晚,王夫人還沒歇下,聽聞定遠侯父子前來拜訪,驚訝不已,慌忙和王侍郎一起出去迎接,把父子二人迎進了王侍郎的書房。
這個時間點,也就書房裡說話方便。
雙方落座,上了茶,王侍郎忐忑不安地問:“侯爺深夜造訪,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定遠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說也不什麼大事,就是我家小兒看上了鎮國公府的袖兒小姐,想拜托王夫人明日一早去國公府提個親。”
王侍郎夫婦:“……”
這是有多心急,大年初五的晚上父子兩個頂風摸黑地跑出來找媒人?
定遠侯瞧著夫妻二人錯愕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了,嗬嗬乾笑道:“都怪我家這混小子,從小慣壞了,說風就是雨,大晚上突然發神經想起這一出,怕夫人明天另有安排,非逼著我提前來和夫人說好,我不肯來,他就要去找老太太告狀,實在拿他沒辦法,好在咱們都是自己人,夫人看著他從小長起來的,知道他的脾氣,還請多擔待。”
“嘿嘿嘿……”趙靖玉不失時機地傻笑了幾聲,“夫人多擔待。”
王夫人保了半輩子媒,還是頭一回見著如此心急的,被這對父子逗得直樂,拍手道:“真是樂死人了,沒想到我們風.流不羈的二公子還有急著娶媳婦的一天,這要是叫外麵的姑娘們知道了,不得哭濕三床被子呀!”
趙靖玉明知她在打趣自己,正經臉道:“以前是我年少無知,從今往後,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煩勞夫人儘心為侄兒成全這樁婚事,侄兒感激不儘。”
“哈哈哈哈……”王夫人聞言笑得更加開懷,“好好好,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既然二公子開了口,這事就包我身上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鎮國公府走一趟,你且放寬心等著做新郎吧!”
她這邊應下了,父子二人都鬆了口氣,略坐著說了一會兒家常,便起身告辭而去。
王侍郎夫婦將他們送到門外,看著馬車離開,方才轉身回去,王侍郎問夫人:“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怎麼把話說得這麼滿,萬一國公府不同意,看你老臉往哪擱?”
王夫人白了丈夫一眼:“也就你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人家八字早就寫成了好不好。”
“寫成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不知道?”王侍郎一臉茫然。
王夫人懶得理他,自己翻箱倒櫃找明天要穿的衣服。
回去的馬車上,趙靖玉才向定遠侯說了實話,之所以如此急切地要把事情定下來,是因為皇後娘娘初八要造訪國公府,錦屏縣主接連犯了兩個大錯,袖兒擔心皇後娘娘會讓她替換錦屏縣主,所以才這麼著急讓他搶在皇後娘娘來之前把親事定下來。
定遠侯恍然大悟,沒好氣地道:“我說你小子怎麼非得大半夜去找媒人,原來是為了這個,你為什麼不早和我說?”
趙靖玉道:“我怕你在王夫人麵前說漏了嘴,王夫人要是知道自己在砸皇後娘娘的場子,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你小子,居然懷疑你爹嘴不把門,你爹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要是守不住秘密,你還能平平安安活到娶媳婦?”定遠侯拍了他一巴掌。
趙靖玉順勢靠在他肩上,悠悠道:“爹,這些年,多謝你了,以後兒子會孝敬你的。”
“呼……”定遠侯緊著喉嚨籲了一口氣,攬著他的肩拍了拍,在他耳邊輕聲道,“爹不要你孝敬,爹還要輔佐你坐上高位呢!”
”……“趙靖玉默然一刻,低聲道,“我,突然不想要那個位子了,不如你和先生說說,讓他給我一塊封地,我帶著袖兒去做一個真正的閒散王爺,也挺美的。”
“不行,斷然不行!”定遠侯頓時嚴厲起來,一把將他扶起,抓住他的肩膀道,“你在胡說什麼,你知道先生對你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嗎,知道那麼多先生十年如一日地教導你是為了什麼嗎,你怎能還沒開始就為了女人而喪失鬥誌呢,要是這樣的話,那你這媳婦也不要娶了,我現在就調頭回侍郎府,叫王夫人明天不要去了。”
“彆彆彆,我就隨口那麼一說,你怎麼還當真了?”趙靖玉連忙摟住他,膩在他身上說好話,“娶媳婦是大事,你不能因為一句玩笑就棒打鴛鴦,我聽話,我聽話還不行嗎?”
“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嗎?”定遠侯嚴肅道,“你記住,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記住了。”趙靖玉乖巧點頭,想了想複又道,“那我以後也要娶那麼多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