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沈豫後腦勺的頭發絲都是嚴格擺弄過弧度和光澤的!
“我謝謝你,湯姐。”
郭令芙是真心謝謝她。
“哎,道具那邊本來還想給他套塊名表。”
郭令芙也跟著笑了,隨後篤定地說:“沈豫拒絕了,他不會讓這麼明顯的bug存在的。”
她跟組的這些天裡,薛霽真每天下戲收工回來除了補課鍛煉,就是繼續磨劇本,有時找汪裕他們,有時候自己看,除了一遍遍地過台詞,自己也設想拍攝情景。“紙醉金迷夜”的重頭戲恐怕已經在薛霽真的腦子裡上演過無數次了……
湯姐點點頭:“沙馳就問那人,你爹辛辛苦苦乾到副省級,你把一套房戴在手腕上招搖過市,是嫌一家老小命太長了是吧?”
“紙醉金迷夜”算是邊緣性質的組織任務。
但這也不代表沈豫能亂來,他隻能極大限度地在裡頭渾水摸魚,事成有功勞,事敗就等著吃結算,所以沈豫眼下是“貸款”行樂。
監視器裡,薛霽真的表情也的確如此。
他看似享受,實則笑意停在眼底,麵對各種撩撥和挑釁看似照單全收、來者不拒,其實心裡小本本記得一清二楚!
吃了兩條NG後,沙馳憋著笑讓薛霽真過來。
“你小子,是不是從來沒吃過‘肉’?”
薛霽真的表情是真懵懂:“什麼肉?”
沙馳撞了撞他的肩膀,擠眉弄眼的,表情也古怪:“還跟我裝呢,沒談過戀愛,沒內個過?”
“……”
薛霽真沉默了。
“人家指甲都蹭到你脖子後麵去了,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沈公子可沒什麼定力,他隻是礙於場合不對不能回應太多,可你不能毫無反應吧?”
薛霽真有點懂了,但沒完全懂:“噢。”
“算了,你休息會兒吧。”
沙馳一走,郭令芙進來:“怎麼樣啦?”
薛霽真也沒瞞她:“我醞釀下,剛剛情緒不太對。”
郭令芙是專業的經紀人、製片人,她知道什麼戲是好的,但感官上的敏銳度到底比不上演員,她還在腦子裡轉悠了一圈才恍然:“沙導是說你經驗不夠吧……”
郭女士這話,真是有夠委婉的。
薛霽真點點頭:“我確實、確實沒有經驗。”
眼下臨時去體驗什麼已經來不及了,他隻能自己想辦法,呆呆坐了一會兒,薛霽真又抬起頭:“芙姐,你先出去吧。”
郭令芙也麵色微妙地離開了:“真離譜啊!”
湯姐問:“離譜什麼?”
郭令芙當然不敢說:這麼好的肉|體,這麼好的臉,20歲了,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和伍勖洋他們談簽約時,其實也有問過這方麵,戀愛史早早交代得好,免得到時候出緋聞甚至引發公關危機了,手忙腳亂地應對,但人家哥哥一口咬定“沒有戀愛”,郭令芙還以為是親哥濾鏡……
結果這小子是真純呀!
*
這幾幕戲最後還是拍完了,效果甚至還超乎預料。
收工時,郭令芙比薛霽真還激動:“忍住!藏住!咱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安安靜靜等著劇播就行,現在唯一一道坎就在審核上。”
“藏得住嗎?場上那麼多群演。”
郭女士臉色一沉:“必須要藏住,我會和沙導溝通的。”
休息不到4個小時,天亮之後遊輪上的戲份還在繼續。
沙馳想著,錢都給了,租都租了,來都來了,那就物儘其用把後頭的一些戲份也抬上來,最後全劇組的人就跟趕deadline似的,甚至還在這裡舉行了一場配角的婚禮……
下了遊輪回到岸上,薛霽真已經在保姆車裡睡著了。
“嗯,結束了,其他的事情回來再說。”
回到酒店,伍勖洋果然已經等在套房了:“兩邊的合同初稿都在這兒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房露那邊想要……想要加強劇宣效果。”
換句話說,就是炒CP啦!
但凡這句話早半個月,甚至是一周前說,郭令芙恐怕都會正兒八經地思量一番,但現在,陪著薛霽真熬了兩個大夜拍了“紙醉金迷夜”後,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我不答應,我也替小真拒絕!”
伍勖洋理所當然地道:“也是,對咱們小真不公平。”
童星出身的房露可是被網友們嗑過長達6年的CP,她那位相方雖然說是搭檔,但是這其中又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結論:青少年朦朧期的感情哪怕是演的,也有三分真!
聽到這話,郭令芙又一噎:你們家是專門出純愛?
“我回頭會和他說的,你放心。”
郭令芙的回頭指的是等薛霽真睡醒:“我替你拒了和房露炒CP的事兒。你彆怪我,我這是怕你玩兒不過人家。”
薛霽真腦子才剛剛開機,還懵著呢:“啊?”
“啊什麼啊,你沒談過戀愛,就應該先把最好的、最初的這一次給你真正喜歡的人,我也不管那是誰。反正,咱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宣傳什麼。”郭女士也想守護小薛同學的純情,雖然她不能明說。
“噢……”
吃過早餐,薛霽真開機程序啟動得差不多了。
他回過神來,問:“我記得,房露有個男朋友呀。”
郭令芙眉頭一皺:“你從哪兒聽來的?”
“拍《玉門雪》的時候吧,有個演XX郡主的女演員,她是房露的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那種。我們營裡、哦不,我們B組有個男生想追房露來著,所以……”
所以為了防止“撞車”事故,這個事兒算是挑明的。
“……”
郭令芙深深吸氣:“好小子你放心,姐不會讓你吃虧。”
*
青年節官方活動,薛霽真請假出去了一天。
會場上,他久違地見到了賀思珩:“賀老師,你也在?”
賀思珩給他遞了瓶水:“剛好過來開個會,你《底色》什麼時候殺青?沙導肯放你出來?”他仔細看過薛霽真的麵龐,既覺得對方的狀態好得自帶柔光,又能微妙感受到了那股疲憊,像是成長期耗空了精力,靜靜恢複時的慵懶。
“也許下個月底?最近進展一般般。”
兩人正聊著天,冷不丁聽到一個名字:“孟禾平。”
薛霽真當即一怔,有種說不出的意外,不至於多震驚,他甚至很快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對方的身影,猝不及防地與之對視——
那個人是孟禾平,但也不完全是。
訓練營時期的孟禾平常被調侃“隱形人”,倒不是說沒人搭理他,而是孟禾平自己主動地、有意識地控製出鏡,所以總給人一種不存在的錯覺。就好像現在,如果不是薛霽真的視線瞟過去,場上估計也沒多少人注意到這一抹筆挺的身影。
而這道身影,和大半年前的孟禾平氣質截然不同。
賀思珩倒是在腦子裡過了過,才想起這號人物。
“要和他敘敘舊麼?”
薛霽真握著水瓶,撤回視線:“不用,不熟。”
賀思珩也沒那麼討嫌,非要去問,他繼續和薛霽真並肩站著,偶爾有人湊過來聊天,直到行程繼續推進,晚宴結束各回各家。
“我送你吧。”
薛霽真也沒拒絕,開車的不是之前跟著去D市的“啞巴”司機,而是一個體格和阿kar差不多的壯漢,同樣不說話,對於後座的聊天似乎毫不關心。
“《玉門雪》7月前能送審,就看過審情況了。”
薛霽真點點頭:“挺快的,比我想象中快得多。”
賀思珩又問:“丹德提起你好幾次,想問你唱不唱自己的角色曲,我猜郭令芙已經回過他那邊了,你自己不打算唱麼?”
“不了吧……”
薛霽真又一次從車窗上看到了賀思珩的目光,反射性的又補充:“我沒彆的意思,沙導這邊不會再同意我請假出組,讓丹德老師請更合適的歌手來唱吧。”
堵在高架上時,J市下起陣雨。
看導航顯示是兩公裡前的路段發生車禍。
薛霽真到點兒準時犯困,礙於賀思珩的存在,又彆扭地支楞起精神應付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
直到“嘭”的一聲悶響,薛霽真後腦勺靠在椅背上。
這一下挨著,就沒再板板正正坐直,而是歪著腦袋睡著了。
賀思珩伸手抽了條薄毯給他蓋上,也靠著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