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薛霽真入鏡的瞬間,慶功宴這邊就調侃起來——
“這是在拍什麼啊?”
“小薛你變帥了,是我的錯覺嗎?”
“有點壞壞的樣子,湯姐真的太偏愛你了!”
“拍了什麼暫時不能說,但我現在的確沒吃飯。”說著,薛霽真也往鏡頭前湊了湊,“想吃烤鴨,這個看著比首都的還好吃。”
賀思珩把烤鴨挪開,怕饞到他。
接著,又問:“今天什麼時候能收工?”
“不需要補拍的話就能收工了。”
康師民已經醉倒了,賀思珩索性接過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麵正大光明和薛霽真私聊,問他這幾天拍戲適不適應,又說起李稚的“外甥”:“他們都說像你,可我看過你的照片,還是個小BB的時候鼻梁就挺起來了。”
薛霽真茫然:“你在哪裡看到的?”
“郭令芙問伍勖洋拿的,你哥哥直接把家裡的相冊重新拿去掃描處理了。”
當初還在星耀選秀的時候,彆的練習生也有過老照片對比的環節,但薛霽真那會兒處於一個打工狀態,隻是個一輪遊的工具人,節目組對他各種敷衍處理,自然想不起要照片給他也編什麼故事線……
“噢。”
賀思珩似乎看出他的疲憊,也不多說:“先掛了,你好好拍戲,有什麼協調不來的問題找郭令芙,找我也行。”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肯定不找你啊!
薛霽真點點頭:“賀老師快回去吃東西吧。”
視頻掛斷,那頭的沙馳和汪裕也溝通完,一致認定可以再來一條:這對扮豬吃老虎的“草包”父子在今夜逃過大劫,代價是沈豫的一條手臂、一條腿,當然,手腳還在,但未來一段時間他都得坐輪椅。
“骨折了還能養回來,可命沒了就真沒了!”
沈濟民在這間單人病房裡來回踱步。
最終,他下定決心:“小豫,爸爸不會讓你白白受傷。”
沈豫哼了一聲,眼皮子都懶得折一下,像是感覺不到父愛溫情,張口閉口就是“死”字,滿不在乎這些字眼會刺激到人:“人家欺負到你兒子頭上還委曲求全?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反正被彆人欺負死是死,自己找死說不準還能拖幾個墊背的!
正吵得起勁時,問候大軍到了。
這對前一秒還在針鋒相對的父子,立刻收拾收拾換了副表情接客……
這一次,薛霽真的收放更加到位。
他的表演比起“李稚”時期少了很多包袱。
也許是現代戲更好代入的原因,這個年紀的人,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紈絝弟子天龍人,他們身上都有一種“不知者無畏”的勁兒,這種勁勁兒的感覺再加上七分機靈、分敏銳,就形成了沈豫最外層的形象——
腦子夠活泛,懂得見機行事。
哪怕再放肆,也沒忘記不能給他老爹拖後腿,否則這麼個角色在《底色》活不過第一集……
*
收工之後,沙馳還想問薛霽真吃不吃烤鴨。
“剛剛聽到你視頻的時候說起,怎麼不餓啦?”
薛霽真搖搖頭:“餓過頭了,現在反而沒感覺了。”
他換了衣服,戴上毛線帽,果然在外麵看到來接下班的伍勖洋,剛想跳到哥哥背上讓背著走,伍勖洋就給他遞了個口罩:“外頭有粉絲等著,再好好收拾下。”
薛霽真茫然了一秒鐘,問:“他們怎麼來的?”
“怎麼來的?那我怎麼知道!之前拍《玉門雪》,要不是D市影視城實在偏僻,進山出山都麻煩,天氣也不好,指不定隔差五也能給你出個路透什麼的,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場外景,當然得拍個夠了……”
《底色》開機之後,其實劇組已經限製了好幾次。
代拍也怕收律師函吃官司,大部分時候都不敢靠近來,這次也是因為出外景,再加上人多,有句話叫“法不責眾”,放到眼下這個場景也是適用的。
薛霽真和大家打了招呼,這就下班了。
出了門口,果然看到馬路對麵烏泱泱站了好多人!
“天哪……”
薛霽真舉著手揮了揮,馬路對麵的也按捺不住回應:
“小薛寶寶!”
“薛霽真啊,小老公!”
“小真你餓不餓,XX夜市那裡有賣烤苞穀的!”
“姐妹你好過分,故意吸引小真注意是吧?”
“寶寶,下班回家早點睡覺~”
這還算是比較平和的,有些“虎狼之語”簡直聽得路人都臉紅,更彆提薛霽真了,他直接翻著毛線帽的帽簷去蓋住發燙的耳朵,假裝自己聽不到……
“咱們這戲還要在B市拍多久啊?”
伍勖洋憋著笑:“4月吧,後頭就去J市了。”
薛霽真發誓他沒生氣,隻是不太適應真絲忽然變狂野。
“也不是真絲自己想變狂野的吧,主要是昨天的飛車路透太內個了,雖然是你、但又不是你,怎麼說呢,有句話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也許大家就是受不住這個反差,才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
伍勖洋說的飛車路透,也就是沈豫的初登場。
因為場景設置的緣故,並沒有在開機之初拍攝。
再說回沈豫,好像官二代、富二代理所應當紈絝肆意、遊戲人間,出現在文學作品也少不了這樣的刻板印象,包括沈豫這麼個人物,雖然他有演的成分,但這個年紀的人怎麼可能不貪玩兒?所以飛車的快樂是真的,和人在半夜飆車泡妹的刺激也是真的。
雖然路透隻是幾張糊得仿佛狗仔偷拍的照片,可手快的前線已經將其和今晚的下班照放到一起,這種反差更是放大到極致——
“誰懂,微微墮落的感覺真的太妙了~”
“真絲其實可吃這一套了,好喜歡壞壞小狗。”
“彆說真絲吃,我也很吃,不完美的人設才真實!”
“家人們,《底色》有未刪減內容嗎?”
“有一章刪減,J市海灣遊輪紙醉金迷兩天夜。”
“無所謂的,網上很多擴寫,大家可以去吃自助餐。”
“第一批沈豫粉其實是夢男粉吧,我懂了……”
《底色》早些年被稱作官場題材禁書是有原因的,當然,“紙醉金迷夜”隻是其中一部分,作為這一場好戲主導的沈豫,更是成為了後續官場文主角裝逼必仿的對象。
沙馳在改編過程中,不得不做了一些時代化的改革。
“我就算再有關係,審核也不能睜著眼睛瞎辦事兒吧?”
因為《底色》原著風潮跟著影視改編起來了,沙馳幾乎每天都能接到相關領導的問詢:“我改了,我真的改了,不改的話當初立項是怎麼過審的呢?何況薛霽真還是個20歲的年輕人,我哪兒能讓他演那麼誇張的東西去帶壞小孩兒啊!”
薛霽真偶爾也聽到片場之外沙導的咆哮。
劇組大夥兒都很擔心他的精神狀態——
“萬一《底色》停擺,咱們收拾收拾拍個反腐怎麼樣?”
“啊,也不是不行,沈家父子直接倒轉陣營。”
“早知道有今天,沙導不如從了廣電XX總的千金……”
“就是,還是自家人好辦事噢。”
“啊?這又是什麼瓜,幫我複習複習!”
《底色》是停擺不了的,原著裡沈家父子亦正亦邪、幾度搖擺的立場,經過改編之後反而變成了“深有苦衷”、“有苦難言”,總而言之,正義永遠可以打敗邪惡,腐敗勢力也終將得到清算和懲罰。
……
4月初,薛霽真回校補了幾科考試。
他在首都的戲份已經結束,目前就等著劇組整體遷到J市。趁著這幾天寶貴的假期,郭令芙領著他拍了兩本雜誌封麵,還談了個不錯的商務。
“不出意外,《玉門雪》可以在暑期的尾巴抬上來。”
薛霽真還挺吃驚:“這麼快?”
郭令芙搖頭:“不快了,刪了差不多5集的戲份。”
“到時候劇宣你也得參加,讓賀思珩帶著你。”
薛霽真點點頭:“聽你安排,聽劇組安排。”
郭女士隻是笑:“對於你而言,好像最難的就是拍戲了?”畢竟是選秀出道,而選秀說白了也是綜藝的一種形式,當初薛霽真什麼都不懂都能彎道超車所有練習生,足以說明他其實是天生適應這個生態圈的。
被她點到的薛霽真也不謙虛,點點頭:“對。”
“拍戲還有的學,但拍綜藝、走宣傳,隻要不亂說話就可以避免絕大部分的問題。”
“意思是你會去。”
“沒什麼不能去的,如果劇組有需要。”
薛霽真想得很透徹:綜藝和廣告都是來錢最快、最輕鬆的渠道。再說了,他沒什麼不能談的話題,不管是和劇相關的,還是和劇無關的。反正心虛的又不是薛霽真自己,反倒是有些人更害怕他參加綜藝吧?
郭令芙懂了:“成,有的話我給你談,畢竟也過了這麼久了,不管是大眾還是你,都該對一些事情徹底脫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