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霽真搖頭:“不好意思,我隻在大馬路上看到過彆人開跑車炸街。”
小少爺葉旻撓頭:“我……不好說。”
大家隻當他自知比不過顧巍,所以扭捏不說。
隻有孟禾平看著樓下進進出出的外來人口,有些警惕。
又過了個把小時,顧巍換了衣服回來訓練了。
B組的吃瓜高手飛快跑到隔壁練習室瞄了一眼,又飛快地跑回來,為大家帶來前線消息:“臥槽,巍子哥臉色好差勁,可能是真的問題很大,我看A組那群人也不敢說什麼……”
好在人終於齊了,好在拖了進度的人是顧巍。
換做彆人,差這天的功夫能趕成什麼樣不好說,但巍子哥一定會強迫自己去追趕,甚至做到完美無缺……
*
小決賽這天很快來臨,星耀還弄了個揭幕戰。
當天晚上,星耀官方平台再次被擠爆,雖然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那12個人,但還是想要親眼見證這一幕的誕生——
當初見麵會的那套精裝版製服再次升級,A組B組也做了領結上的區分。
大家像下一秒就要打群架似的,在台子上互相甩臭臉。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有人憋不住了!】
【這個傻逼攝像差點撞到章哥的鼻子,草啊】
【我看出來了:有人是裝的,有人是真臭臉。】
【應該像隔壁電競一樣,加設一個垃圾話環節。】
【好好笑,真的讓他們對視了半分鐘!】
【甚至有個人抬手撓了癢癢,是誰——】
【這一刻,真旻輸給了巍真,什麼原因不多說了!】
【還是CP粉牙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時候還能嗑。】
好不容易進入下一個環節了,薛霽真終於按著台本把宣言說了,可對麵的顧巍卻很奇怪的加了一段結尾:“不管結果如何,我想,這都是我人生之中最特彆的一段經曆,我會永遠記得,並且珍惜。”
不是,哥們,說好的放狠話,你放遺言?
此類突發情況還不止一處,回顧12名練習生的排名推移時,悶聲發大財的孟禾平終於暴露在了人前,因為他的素材的確很少,於是節目組湊數拿出了他麵試時的視頻材料。
於是,大平頭、背脊筆直、一臉嚴肅、眼神堅定的禾平哥出現在大屏幕上。
薛霽真忍不住和旁邊的葉旻說笑話:“他一定入黨了。”
觀看直播的觀眾差不多也是這個反應:
【哥,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五星紅旗。】
【禾平哥,和平鴿,這一刻你倆有什麼區彆呢?】
【哥要是再大個兩歲,你說你是退伍再就業我都信。】
【誰懂啊,一直吊車尾,但吊得很穩定,結果進圈了!】
【好牛好堅定的眼神,你應該去軍旅片裡演戲。】
葉旻也說:“他真的很像那種會拉著不讓闖紅燈的人。”
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壞事、危險的事一點兒都不沾邊,甚至還會勸阻彆人也不能做,總之,光是看著就覺得此人正義感爆棚!
排名推移輪到薛霽真時,在場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誰能想到一輪差點兒淘汰的人,現在成了第一名?
主持人還在台上配合材料介紹,甚至說起了薛霽真加入選秀訓練營的起源,儘管這事兒媒體都快寫爛了,但此時此刻還是又問了一遍——
“那天你在街邊做奶茶,星耀的星探發現你了?”
薛霽真點點頭,索性開始背配方:“五片香水檸檬,兩片進口檸檬,一泵糖漿,一泵薄荷糖漿,50%的冰,搗滿2分鐘,最後加入調和檸檬汁和薄荷葉。”
台下的小夥子們哄笑一片,不排除直到今天才相信的。
台上的視頻還在推進,這次是薛霽真自己都沒看過的一段材料,是一公之後部分選手對他的評價的單采。
“和他做隊友還好,做對手、尤其是對位,很可怕!”
“比較羨慕小薛的心態吧,他一直很樂觀。”
“其實他學東西很快,這種能力真的很讓人羨慕。”
“很難不喜歡他吧,我是說普通的喜歡啊彆誤會!”
“一個很厲害還不驕傲的人,我隻能說,彆小看他。”
薛霽真恨不得當場挖個洞把自己藏進去!
【笑死,這些哥們的眼光是有夠好的。】
【小真整張臉都紅透了,彆誇了彆誇了~】
【旁邊章哥和旻子哥也笑得不行了,代替尷尬哈哈!】
【來自對手的認可,真子哥你就接住吧。】
忍了又忍,忍到直播結束,薛霽真的耳朵還是紅的。
他在後台碰到了顧巍,剛想和對方說點兒什麼,誰知道這小子隻是冷冷一點頭,然後兩人就這麼擦肩而過——
嘿,不愛說就不說,哥們也不找你!
*
錄製結束,一群人又回到練習室加班。
葉旻的快樂止於一段歌詞要唱幾百上千遍,好消息是,他終於在決賽還差5天到來時克服了轉音氣息、音不滿的毛病。
“今天下午章哥又請假?禾平哥也沒來?”
旻子哥轉身一看,5個隊友隻剩仨了!
薛霽真已經習以為常了,答道:“有事兒忙吧。”
瞅準其他兩個隊友撐不住去吃飯的空擋,葉旻湊過來說悄悄話:“他們倆是不是出去接外務了?我看隔壁A組也有人這麼乾。”
“接了又能怎麼樣呢?大家訓練結果也還挺好。”
言下之意,節目組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也彆替人家瞎操這個心了,又不給你發工資。
葉旻又道:“可是,可是他們都有,你呢?”
薛霽真也反問他:“他們都去了,那你怎麼不去呢?”
旻子哥忽然之間心虛地不敢對視。
他眼神飄忽了兩秒,才發現薛霽真根本沒看他。
“我……我是覺得眼前的訓練更重要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唄,乾嘛非得急在這一刻。”
正說著話呢,孟禾平趕回來了。
他一身私服,臉上也沒什麼上妝、卸妝的痕跡。
“小真,你沒提前接什麼奇奇怪怪的商務吧?”
薛霽真歪著腦袋:“啊?”
什麼叫做:奇奇怪怪的商務?
孟禾平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那就沒事兒了。”
倒是葉旻很疑神疑鬼地多看他一眼:“你做賊去啦?”
“你懂什麼?”
孟禾平才不慣著他!
……
晚上導師不在,大家各練各的。
薛霽真本想申請個錄音室,倒是章殷回來,說想和他聊聊,兩人隻得找個小點兒的空練習室躲開彆人說話。
“小霽真,你覺得你的生活如何?”
啊,開頭就是這麼……樸素又宏大的話題嗎?
薛霽真想了想,結合最近的狀況,答道:“我覺得我挺幸運的。”這個幸運,指的是各種意義上的,包括從前,也包括現在。
可章殷似乎料到他有這樣的答案。
這個在偶像界算得上大齡的24歲年輕人,忽然用一種抱歉又可惜的眼光看著他,欲言又止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從前形勢不好,百姓逃難的時候,一切家私都可以舍棄不要,唯獨要帶著變賣換來的黃金,我從前不懂,現在漸漸明白。”
“薛霽真,如果你還相信我,請務必珍惜你的天賦才華,用它們去換你認為最值得的東西。等待時機浪費的是時間,有些機會需要你自己主動去找,否則隻會陷入無限的被動。”
對上19歲少年茫然不解的眼神,章殷愧疚極了。
他無法說得太明白,隻能儘可能的去點撥對方。
“對不起……”
*
那天和章殷聊完,薛霽真一夜未睡。
他不能完全懂對方的意思,但隱約能明白:章哥可能發生了什麼比較重大的事情,導致頓悟了很多道理,又想將這些道理說給自己聽,好引以為戒……
當時未察覺,可忽然間一回頭,薛霽真愣住了:
那樣一個節點,來得突然,來得微妙,就像是由盛世走向衰敗的瞬間,從那之後,繁華不再、熱鬨不再,總是吵吵嚷嚷的宿舍忽然之間隻剩他和孟禾平。
禾平哥大概也沒想到,還安慰:“我們練我們的。”
薛霽真搖搖頭:“不,我也要請假一次。”
孟禾平沒勸他,隻說:“有事兒千萬冷靜,彆衝動。”
當天下午,伍勖洋和缸子過來接人。
一年多不見缸子哥,上來就抱了抱薛霽真:“瘦了,但也帥了,不過離哥哥我還差一毫毫。”說著,還捏了捏他的臉,“不高興麼?”
薛霽真不敢在哥哥開車的時候說,一直憋到回家。
不,是回那個強行擠下缸子哥和他的台電腦的地下室。
直到這時,薛霽真才敢將一切托出:“……我不確定這種預感是否會應驗,但很多事情我沒辦法忽略它的彆扭和不合理。如果我猜的是錯的,那很好,隻是虛驚一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
伍勖洋和缸子還在忍耐,才華哥已經一腳踹翻了垃圾桶!
“我看你猜的沒錯,有時候得相信自己的直覺。”
“從星耀一再收服你不成,我就隱約感覺會有這樣一天。那天小決賽直播,更是把你捧得恨不得當場封神,很不對勁!之前大家就很擔心這一點,沒想到是以這樣的形式發生。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意識到了,就說明咱們路還沒走絕!”
伍勖洋搖頭:“不,你以為絕路就是讓他無法出道嗎?”
說著,他翻開自己的某個文件,打開裡頭的長圖——
“12年前,星耀有一檔選秀,同樣有個素人出身的歌手,但他唱的是民歌、出頭靠得也是民歌,按理說回頭走專業路線更加合適,但星耀在比賽初期就拿下了合同,後期也不肯讓,就叫這個歌手不斷地唱流行,一張碟接著一張碟發,在外人看來這也不算虧待吧?”
“直到這個歌手罷工不乾,星耀拿出20年合約壓迫。”
“乾還是不乾呢?乾就繼續唱流行,不乾就冷藏到合約結束。寧可毀了,也不讓他落在彆人的手裡。”
才華哥擰眉:“可我們小真都沒和他簽約!”
缸子接話:“所以,他們可以做得更加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