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倒要看看,她又能夠怎樣蹦躂!
兩人抬腳往院子裡走。
天色暗了,到了百家上燈的時候。
連海清舉止斯文,步伐矯健,經過小花園的時候,突然頓足不前。
“海清?”連老爺子奇怪,“怎麼不走了?”
一邊奇怪,一邊看向一旁的連海清,卻發現連海清正往一個方向看。
連老爺子順著連海清眼神的方向看過去……一時囁住。
西廂房裡蠟燭亮起,窗前的書桌後,一個小人兒正站在桌前練字。
連老爺子心裡無來由的一痛!……唉~這好好一個跟著舉世大儒學習的機會,白白就浪費了。
“海清,算了。”連老爺子搖搖頭:“二狗子有名師教導又能咋樣咧?改不了這輩子啞巴兒的命運咧。”
“比不上我家海清的咧,你小小年紀都已經是個秀才老爺咧。二狗子一個半道出家的啞巴兒咋比得上你。”
連老爺子自然看出來他連家的希望海清孫兒心裡的難受,一邊安慰起來,一邊又狠狠罵道:
“不知道那丫頭到底使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叫聞老先生改而收她那個啞巴兒弟弟為徒。” 連老爺子這樣說著,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聞老先生本來是看中了連海清,卻是連鳳丫從中使壞,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才讓聞老先生不收連海清,卻收她弟弟為徒,好像是連竹心搶走了本來屬於
連海清的東西一樣。
不過連老爺子心中,就是這麼認為的。
一邊搖頭歎息,一邊心裡不太舒坦……一個啞巴兒讀那老多書,有啥子用咧!還不如個學個手藝實在。將來再咋說,也餓不死咧。
在連老爺子的印象中,讀書就是為了考取功名,不然讀書有啥用?
可一個啞巴,學問學再好,難道還能夠考個官兒當當?
“阿爺,打斷骨頭連著筋,分了家二狗子也還是我阿弟。”連海清說著,重新抬起腳步,往廳堂走去。
連老爺子又看了一樣那西廂房裡亮著的燈,滿眼的惋惜。
這才跟上連海清去。
連家的廳堂上,連大山坐在桌子上,他們一家正要吃晚飯。
他婆娘做了一桌的好菜,正好,今日和褚先生小喝一杯。
本來是個開心的事兒,卻沒想,這傍晚了,都還有人來家中。
再一看,連老爺子和連海清。
連大山心裡倒是有幾分高興的,爹再不好,那到底也還是自己的爹。
他倒沒有多想,見著是自己的爹,憨厚的臉上揚起了笑:
“爹……連老爺子咋有空來咧?”到嘴的一聲“爹”,卻突然想起老爺子早就把自己個兒給逐出了族譜外,連忙改了稱呼。
“老爺子既然來了,坐下一起吃飯吧。”
連大山一邊說著,本就今日萬氏下廚,做了好多好菜,他心情極好,這會兒對於老爺子的到訪,也高興的很,不往歪處想。
連鳳丫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也不把褚先生當外人。
平日裡,也是一起吃飯的。
隻是今日萬氏做上一桌菜,連大山急著過過酒癮,才在飯前就把褚先生一起拉著坐在了飯桌上。
可這沒想到,這會兒還會有人來。
褚先生坐著,便覺得有些不對,正要站起來。
連老爺子的臉,就黑了下來。
老眼橫眉冷目地一掃連大山,頗有幾分訓斥:
“家沒有家規,一個下人,和主人家同坐一張飯桌。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出口就是訓斥,“你看看你平日是怎麼治家的!”
連大山臉上一陣尷尬:
“這平日裡也不拿褚先生當外人咧,我一個莽漢,平日裡力氣活兒能乾,其他的事兒,我哪曉得那麼多咧?
家裡家外鳳丫拿主意就好誒。”
他倒是老實人說老實話。
本也就是想要告訴連老爺子,這家裡他不管事兒,他閨女兒能乾,他做一做力氣活兒就好。
卻不成想,老爺子一聽,臉色頓時鐵青,哼唧道:
“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家裡,一個女子當家做主。那句話咋說的來著?……陰陽倒反,牝雞司晨!”
連老爺子狠狠罵連大山:“一個大男人,要是個漢子,就早點兒把這家拿捏起來!家裡的女人該繡花繡花,該洗衣做飯洗衣做飯!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好好管著家裡後院兒,這才是女人家該做的正事兒!”
“每日裡拋頭露麵,算個啥?好人家的女兒,可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連鳳丫立在一旁,冷眼看著借著罵她爹,實則把她狠狠教訓一通!
眼裡無波,心裡諷笑,老爺子這一上來就來就給她來個下馬威? 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