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蕭楠睜開了眼睛,是被這驚駭的夢境生生給嚇醒了。
而這個看起來並不是很長的夢境,竟然持續了一夜,醒來後,他發覺已經天亮了。
簡直像是時間穿越了似的。
他撓撓頭,自從他穿越到民國以來,似乎還沒做過這麼身臨其境的噩夢。
是因為昨天看到了湖的景象產生了某種記憶殘像麼?
而他的睡衣,則被汗水都浸透了,弄得他不得不大早上起來就洗個澡。
阿承早早就起來了,他知道蕭楠有洗澡的習慣,所以早就讓廚房那邊燒好了水,然後服侍他沐浴。
洗澡的時候,蕭楠順便把頭也讓他幫忙洗了,阿承一邊幫他洗頭一邊說:“少爺,你昨晚叫得好大聲。”
“我怎麼了?”蕭楠疑惑的問。
“你說夢話,叫著什麼湖啊湖的。簡直就像是被什麼鬼上身似的。”阿承道,“不過下半夜您倒是睡得香,我就沒叫醒你。”
“我以前睡覺說夢話嗎?”蕭楠又問。
“您以前睡覺可老實了。”
“那可奇怪了。”
“是不是這裡地方不乾淨啊?要不咱們回城裡吧?”阿承擔心的說,“我聽說這種鄉野間容易鬨狐仙什麼的……”
“彆胡說,狐仙,那都是迷信!我就是車馬勞頓累著了!”蕭楠道,“今天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去遊山玩水。”
“好好好,您是主子,您說了算。”阿承道,“昨天晚上聽說整個鎮上的人都樂壞了,放的美國的電影,好看得不行。今晚還接著放,周邊的村裡都聽說了,估計要來這邊的人更多。您一來,這個小地方都變得熱鬨十倍。”
“這就是圍觀效應唄。要是抓住商機還能賺一筆錢呢!”蕭楠道,“比如賣爆米花什麼的。”
“您又在說我們聽不懂的話了。”阿承笑道。
吃過了當地特色的早飯後,穿著背帶褲和襯衫的蔡少爺便興高采烈的來找蕭楠,說要帶他出去遊覽風景,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個穿著樸素連衣裙的漂亮姑娘,蔡少爺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玉貞,等下還有幾個我的朋友一起去。”
“冬少將不一起去麼?”蕭楠問。
“我們邀請了他,但是他似乎不感興趣。”蔡少爺的說話腔調都像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人,有種專屬於年輕人的朝氣,這種人應該在年輕人裡頗受歡迎,從玉貞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
“哈,我猜他也是意興闌珊,本來就是被我強拉過來的。”蕭楠笑道,“不用管他了。”
“十三少,您真是好厲害,竟然說拉就把大名鼎鼎的少將拉來了。”玉貞擺弄著自己的辮子笑著說,“我第一次見到您這麼有能耐的人。”
“難道我不算麼?你以前不是一直說我瀟灑英俊,是整個嘉湖郡最傑出的青年麼?”蔡少爺還挺不服氣的。
“你真是太自大了!我什麼時候說過!”
於是兩個年輕人就打打鬨鬨的說笑著起來。
看到這群宛若自己大學裡學生的年輕人,蕭楠感到了一絲懷念。
似乎遠離了蕭城,人們也變得純粹得多。
嘉湖郡的“旅遊項目”在蕭楠看來還是很豐富多彩的,蔡少爺在當地人緣很好,有很多同齡的夥伴,一大群年輕人還帶來了自己的弟弟妹妹,簇擁著蕭楠去遊覽當地的幾處風景名勝,比如湖畔的連天荷景,野花遍地的七彩山穀,一路上歡聲笑語,真是年輕人郊遊的架勢。
為了好玩,他們特意趕了那種無頂的馬車,馬車自然是蔡家的,讓蕭楠在車上坐著,和蕭楠一起在車上的,還有他們自帶的午餐食材,柴火,甚至還有一把吉他。
原來最靠近湖區的並非是嘉湖郡,而是周邊的湖畔小村落。百姓在這裡開墾良田,打魚紡織,若是拋開時代大環境來看,真是安居樂業。
難能可貴的是,這群不分身份貴賤的年輕人並沒有因為蕭楠的身份而對他有所逢迎,隻是單純的把他當做了朋友,蕭楠那種特殊的師者氣質也感染了他們,通過他富有才華的談吐也很快博得了他們的好感。在這個小小的區域內,每個人似乎都沒有太多的煩惱,並且待人真誠。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幸福”,在即將到來的戰亂年代裡又能持續多久呢?
毫無疑問的是,比起蕭楠曾經去過的婉月所在的那種村鎮,嘉湖郡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在這個陰雲密布的年代,美好得有點太過不可思議,簡直像是活著的田園詩篇。
最快樂的活動自然是坐船釣魚,蕭楠有殘疾沒法行動,全程都是由彆人或抱或背,眾人對他照顧得很周到。坐在船上時,也有人專門扶著他的腰,防止他磕著碰著。
漁家出身的一名青年顯擺的從船上跳下水裡,現場表演了徒手抓魚,讓眾人喝彩不已。他抓上來的魚確實肥美,最小的也有五六斤重,扔進船艙時還在活蹦亂跳。當眾人製服了這些魚後,蕭楠詫異的發覺當地的魚魚鱗都帶著一種鎏金色的異彩,甚至還有的魚鱗完全就是金色的,湛亮得反光。
蔡少爺介紹道:“這是我們嘉湖郡特產的金鱗鯉魚,味道特彆鮮美,不過這種魚放在彆的地方卻養不活,隻能在咱們這個湖裡生長,平日裡這種魚很難捕到,今天不知道是阿力技術好還是咱們運氣好,抓到的幾條都是。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季節是金鱗魚聚集產卵的季節,所以都紮堆了吧!”
“那當然是我技術好!”那個捕魚的黝黑青年在水裡嘿嘿笑道,“也是你們有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