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 188 章(2 / 2)

但他也看得清楚,她會利用的也不過是這一點點可憐的手指縫裡漏出的餘溫,並不會有真正的情感或身體上的糾纏,若她能為了利益犧牲到這種程度,那她就不是置辦下如此家業的凝光了。

她隻會理智而清醒地操控人心,但永遠不會為此獻上自己,隻因她在光華璀璨的外表下,有著誰也無法企及的驕傲。

這是她的選擇,他不會多說什麼,或是標榜正義橫加乾涉,雖然她對荊無命的厚待和溫情都是虛假的表象,但若能因此將荊無命招來群玉閣,對他是件好事。君子論跡不論心,彆管她心裡怎麼想,隻要最後的結果是對雙方有益的,那就是件值得拍掌慶賀的事。

兩人笑談幾句,很快,李尋歡從袖中拿出一張燙金紋的大紅色喜帖上,鄭重地雙手遞上,邀請她出席他和林詩音八月份的婚宴。

凝光的眼裡漫上一層喜色,她翻開請帖,看到裡麵風骨遒勁書寫整齊的字跡,每個字體的間隔都恰到好處,她幾乎能想象得到,主人提筆寫下時的用心和嚴謹。

看了兩眼,她突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慨。雖然她有十分的自信,在自己的撮合下,這兩人一定能走到一起,她本來也是因此而來的。但真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誰能想到,就在一年多以前,這兩人鬨得那樣嚴重,一個日日流連青樓買醉不歸,一個琵琶彆抱即將嫁作他人婦呢。

緣分這種事當真是說不清,感情永遠是世上最不受控製最難以琢磨的東西,它讓林詩音那樣的美人日日以淚洗麵生無可戀,也讓李尋歡這樣的大才子頭腦犯渾做下諸多蠢事。

凝光一手輕輕搭在胸前,唇畔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想到,還好,她對感情一事從來都沒有興趣,也就不用受這份苦楚,賺更多的錢才是她來到這個世上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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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個月,荊無命的傷已經好了個徹底,身體健康得能在冬天結了冰的湖水裡裸泳十八圈,然後跑山上一腳踹死幾頭野豬,再左右肩各抗一個走二十裡地帶回來。

大夫最後一次為他診治時,凝光特意趕了過來,她將提在手中的青瓷小酒壺放在桌上,笑盈盈地恭喜道:“這麼大的喜事,不如喝兩杯慶祝慶祝如何?”

荊無命將目光移到那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酒壺上,暗沉的死灰色雙眼中浮上一丁點幾不可見的溫度:“不過尋常小事,不必如此。”

凝光抿著唇瓣笑了笑,沒有就他的話進行反駁:“此酒名為沁雪,將冬天的梅花用新雪浸泡過後,然後混進酒水裡,埋在樹下,等待立夏時分開啟,便能嗅到濃烈的梅香,你嘗嘗,可是如此?”

荊無命的眉頭輕輕擰起,這酒一看就是給姑娘家喝的,他一個風裡來雨裡去的大男人,怎能喝這種清甜的沒一點勁頭的花釀?

他徑自倒了一杯,一點也不文雅地仰頭倒進嘴裡,果然,就像他像的那般甜滋滋的,完全不合他的口味。

凝光見他放下杯子不再繼續,又笑著說了一句:“花釀清淡不易醉人,正適合大病初愈的人飲用,更重要的是,我莫名覺得此酒與你有幾分契合,便自作主張給你帶過來了,東西已經給你了,用與不用任你處置。”

荊無命聞言,低頭看了眼桌上的酒壺。淨會胡說,冬梅與新雪釀的酒,與他這樣的人哪有半分相似。

他鋒銳的薄唇意味不明的輕輕勾了勾,大踏步坐回桌邊,再次倒了一杯,這一次不再牛嚼牡丹般一飲而儘,而是慢慢品味酒水中縈繞著的梅香,細細感受著他們之間到底有哪點相像。

在荊無命那裡刷夠了存在感,凝光回到書房處理工作,後腳阿飛跟著走進來。

他看上去似乎有一點點不高興,但隻有輕微的一點點,很快,那點微弱的情緒被他很好的掩藏在那雙沉靜黝黑的眼睛後麵,待凝光仔細探查時,已不見什麼蹤跡。

她輕輕笑著問道:“有心事?”

阿飛抿了抿唇,終於還是選擇將心裡的真實感受告訴她:“你最近經常去荊無命那裡,你對他好像……比其他人更看重一些。”

或許小孩子的天性就是霸道且獨占欲強烈的,不願將所擁有的一切分給旁人半點,哪怕是阿飛這樣懂事早熟的也不例外。

凝光放下筆靜靜看著他,突然,她伸手在他臉上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少年白皙的臉蛋很快留下一道紅印。

看著阿飛愕然的眼神,她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

她這麼做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想在自己走之前,儘可能多給他留一些足以安身立命並護住群玉閣的東西,否則,隻是一個厲害些的沒什麼經濟頭腦的武者,她犯得著浪費這麼多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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