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瑤開口，聲音沒有什麼溫度。
“大牛哥……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你……”
聯係一下前後，陸瑤瑤猜測那個被割喉的村民應該就是大牛，羅大柱對於羅大牛的死很愧疚。
“你確實害死了他。”
伊柒鄔閒閒開口，語調陰陽怪氣，讓人聽了起雞皮疙瘩。
“都是你們！”
剛剛還在自怨自艾的羅大柱看著伊柒鄔，雙眼中滿是怒火:“要不是你們這些狗官，我們就能請來大夫，請來大夫，誰都不會死！你們這些狗官，都不在意我們的死活！”
陸瑤瑤搖搖頭，這個羅大柱的想法隻是一甘情願，實際情況並沒有那麼好，就算那個縣令沒有將羅河村圍封，羅河村的村民們也是在劫難逃。這個縣令錯大概就錯在，太早斷絕了羅河村村民們的希望。
“那個縣令已經被斬首了。”
陸瑤瑤看著羅大柱，她並不是試圖安撫羅大柱，而是告訴他實情。
“這次疫病很凶險，基本上沒有人能活得下來，就算你們請來了大夫，也可能救不回那些村民。”
羅大柱瞪著陸瑤瑤，像是失去了開口的能力。
“你也看到了，那些被你們牽連的無辜百姓，病重的患者的情況有多糟糕，他們本來不會死的，因為你們才會失去生命。”
“那我們羅河村的村民又有什麼錯？我們就應該白白去死?”
“沒有人應該白白送死，你們因為飲用了浸泡動物屍體的水才會得病，可是那些百姓，卻是你們怒火下的陪葬品，你們也不應該隨意剝奪他們的生命。”
“可是……可是……”
這個二十出頭的漢子哭得傷心，連鼻涕都流出來了:“我們也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
伊柒鄔有些不耐煩，不明白陸瑤瑤廢這麼多話是為什麼，在他看來，這個羅大柱也不是什麼無辜的人。明知道會給彆人帶來不幸，他們還是選擇毀滅，自取滅亡而已。
“你不會死，你可能是目前唯一一個病情逐漸痊愈的病人。”
羅大柱其實也感覺到了，當初出去找大夫的幾個青年，大家都逐漸患病，隻有他一直健健康康的。為了報複彆人，他還特意披上了同伴的衣服，用這些患者接觸過的東西去接觸彆人，就算是這樣，他也是在半個月之後才染上病，一個月之後，他的病還是沒有變得更嚴重。
“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羅大柱聲音嘶啞，看著陸瑤瑤。
“我需要你的配合，我需要知道為什麼隻有你沒有得病。”
許多像羅大柱一樣的青年都染病了，就算青年人抵抗力強，這個羅大柱的身體素質也太好了。
“我……好。”
剛剛陸瑤瑤和伊柒鄔的話，羅大柱還是聽進去了，其實這個女子沒有說錯，他們這些人本來就不應該將病傳給彆人。那些人，也有爹娘、兄弟姐妹……還有大牛哥，要不是自己，大牛哥也不會被人打死。
有了羅大柱的配合，陸瑤瑤的實驗就方便多了。太醫研製出來的藥物，陸瑤瑤端給羅大柱喝，之前羅大柱一直不肯喝藥，就算大夫將藥端給他，他也會偷偷將藥倒掉。現在這藥一喝下去，羅大柱的反應就很清晰了。
“看來這藥沒太大效果。”
羅大柱已經服用了三天，但是症狀隻是減輕了一點，他身上還是痛，咽乾的狀況好了很多。
陸瑤瑤根據太醫的藥方，加減變化了藥物劑量，再去掉幾味藥，添上一些藥，再給羅大柱服用。
又是三劑，這次羅大柱的情況就好了很多，基本上隻是眼睛紅痛，伊柒鄔馬上將藥湯更換，然後讓病人服用。
“初期的病人服用的效果很好，但是對那些發燒了的，甚至喝不進去藥的病人沒什麼效果。”
陸瑤瑤沉默:“羅大柱的疫病快好了，我沒辦法拿他做實驗了。”
伊柒鄔冷笑:“反正他一心求死，你管他的死活?將那些病危的病人用過的被褥、衣服和茶具拿給他用，他身上的疫病肯定會加重。”
這種做法很殘忍，陸瑤瑤動了動嘴唇，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伊柒鄔在陸瑤瑤出去巡視的時候就去了隔間，為了防止羅大柱鬨騰，他就在一邊盯著，要是羅大柱不老實，就直接給他來波精神攻擊。
伊柒鄔下令給羅大柱更換用具時，羅大柱就在一旁看著。
“這些都是彆人用過的嗎？”
羅大柱的神情很鎮定，沒有絲毫驚慌。
伊柒鄔冷笑:“是，現在怕死了？”
羅大柱倒是釋然了:“怕死，但是又好像不怕。”
伊柒鄔冷笑，根本不接羅大柱的話。他特意挑的陸瑤瑤不在的時間，就是怕陸瑤瑤有微詞。兩人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伊柒鄔看出來了，陸瑤瑤是個很有原則的人，而這種送羅大柱去死的事情，陸瑤瑤可能做不出來，伊柒鄔則絲毫不會手軟。漠視他人生命的人，不值得彆人去拯救。他們這些任務者穿越各個世界，就是為了一條活路，可是世上總有人在浪費自己的生命。
陸瑤瑤回來的時候伊柒鄔一臉平靜，陸瑤瑤默默吃完飯，詢問道:“你已經動手了？”
伊柒鄔有些驚奇，沒想到陸瑤瑤會主動提這事，難道是想阻攔自己?
“這種人不值得心軟。”
陸瑤瑤笑了笑:“我給你留出了時間。”
見伊柒鄔看著自己，陸瑤瑤嗤笑:“怎麼?你覺得我是這麼善良的人?可能會阻攔你?”
伊柒鄔認真點頭，他就是這麼想的，沒想到陸瑤瑤是特意給他留出的時間，他覺得陸瑤瑤總能讓他意外。
“我不喜歡強迫彆人。”陸瑤瑤垂眸:“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羅大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