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一下子緊緊握住了韓信的手。不需要任何的醞釀,不需要任何的鋪墊
,直接回憶起方才舉世皆敵的悲涼,他刷地一下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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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何忍棄寡人乎?將軍何忍棄天下乎!”
豁出去顏麵的皇帝在韓信的麵前接近於嚎啕大哭的狼狽,把本就心神不定的韓信衝擊地手忙腳亂。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於穩妥體貼,溫言和煦,安撫君上的性子,如今麵對幾近哭倒在他懷裡的劉邦隻感覺渾身一僵,求救的目光立馬轉向了蕭何。
韓信: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蕭何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這擺明了是劉邦要通過打動韓信來穩定眼下危機四伏的局勢,作為漢家的臣子他當然還是要幫劉邦一把。
雖然,蕭丞相在心裡默默想著,其實情況眼下還沒糟糕到極其危險的地步。
他看向一旁被天幕揭露了未來會乾出帶頭廢立漢帝這樣張狂之舉的陳平,原本有些慌亂的謀士此刻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端莊。
——畢竟漢初的功臣們,說到底是幫助劉邦穩住了劉家的皇位,沒有放任呂氏發展下去,要不然說不定有朝一日就直接改朝換代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轉過彎的臣子們自然會意識到,對漢室來說這是功勞,以劉邦的性格不會因此怪罪。當然人心也不會動搖。
呂家作為外戚,縱然未來權傾朝野,權勢顯赫。但目前他們的危險還遠稱不上足以顛覆政權。
他們未來的權利,來源於作為太後的呂雉,而呂雉的權利,來源於劉盈死後皇帝權利的真空期,也就是本質還是來源於皇帝。
但現在的劉邦可還活得好好的,皇帝的權利沒有被篡奪的空隙。
呂家頂多隻有兩位可以封侯的功臣,所能依靠劉盈與呂後的名頭攫取的影響力,在天幕提前透露了呂家未來與下場的情況下,可以說被削弱得微乎其微。對於劉邦來說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目前其實隻需要搞定知道了自己未來悲慘下場的諸侯王們,或者說,他隻需要搞定韓信。
因為韓信是最好搞定的那個,他身上兼具著異姓諸侯王這個對於漢朝來說“外人”的身份,和劉邦手下的大將軍這個“內人”的身份。
他除了和劉邦有共同利益以外,也有著君臣之義與知己之情,是最容易被劉邦爭取過來的力量。
而一旦搞定了韓信,有韓信這樣天下第一的將領在手,又有著足夠的兵力,將軍權把握在手裡——誰能反抗劉邦?
沒有人。
“世人皆道秦亡於郡縣,指責秦皇不舍尺寸之地以旌表其臣,可事實豈是如此啊!”
“將軍當年於漢中,與我商討天下大勢,其中有一條不就是建議我采納秦軍法、軍製、軍功授爵嗎?如果秦皇真的不舍得賞賜旌表臣下,那為何以將軍天授之能,亦要效法秦國呢?”
劉邦縱然是流著眼淚的,吐字也清晰得可以為韓信所聽的明白,淚眼汪汪也不影響他觀察著韓信的表情
。當他看到一聽見“漢中”
二字,韓信的臉色便也柔和下來,就明白了他果然想起了兩人往日的情誼。
於是他的把握又多了幾分,繼續說道:“周朝煌煌八百年基業,到了最後竟落得個禮崩樂壞的下場。”
“細察周室旁落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本該以藩屏周的諸侯國們,與周室的聯係日漸疏遠。從而亂自下起,意欲取周室而代之,於是四麵征伐,混戰一團嗎?”
“我確實不願冊封異姓的諸侯,甚至如果可以,連同姓的諸侯都不願冊封。而想要效法秦皇,行郡縣於天下。”
他第一次這樣直白而接近掏心掏肺地,把自己的思慮展示給了韓信去看,望著不曾想過這種念頭的大將軍茫然的臉,用儘了自己的真誠:
“這不僅是為了漢家江山,也是為了保全將軍你們啊!”
“有了王的名號,便會有為王的規格與私欲,甚至哪怕沒有私欲,眾人也會逐利而來,便會聚集足夠強大的力量。”
“就算將軍本人對我忠心耿耿,那將軍的子嗣呢?將軍的後世人呢?諸侯王們世代延續下去,終有一天會有不肖子孫犯上作亂,進而累及先祖的啊!”
他握緊韓信的雙手舉在胸前,含著眼淚看著已然神色變化的韓信,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一想到將軍的後代竟然會連累將軍的名聲,使將軍背上犯上作亂的名號,便心生戚戚,想要為將軍避免這樣的局麵啊!”
【並且呂家,以及後麵兩漢以來大部分權勢顯赫的外戚家族都還有一個共同且致命的特點——他們有軍權。
當皇帝自己行使著權力的時候,自然會覺得,外戚嘛,那都是自己人啊!把軍權交給他們總比交給外人要來得好吧?
但對於繼位的皇帝來說,這樣的局麵就不算太美妙了。因為外戚不僅掌握了軍權,同時還因為親戚關係,天生對繼位的皇帝存在孝道的優勢與壓製。
關係好的那倒沒事。像東漢和呂家那樣,上位的不是親生的,那簡直完蛋;像劉啟這個倒黴蛋,外戚不認可他執政方針,親媽又偏心的,那也叫個痛苦地想吐血】
劉啟:?我媽偏心?
劉恒:……竇姬聽上去未來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知道隔壁世界線風起雲湧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快樂地抱在一起疊疊樂的父子兩對著天幕透露的信息一邊學習熟悉著,一邊歡樂吐槽著。
劉邦要是能看見,說不定會被這迥然不同的待遇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