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魯班經下冊》神乎其神,但畢竟有很大篇章害人的邪法,修習也會對自身有損,千百年來道門都直接一刀切不允許修習公輸門的術法——至少明麵上不允許。
公輸門下木匠都傳承了公輸子神力,多少都有些修行的天賦,若是修習了《魯班經下冊》,就有下咒術的能力。
巧的是,現在淩雲觀正在修繕,工匠一共來了三十多人。淩雲觀主要就是木質建築,工匠裡木匠就有十七個。
淩雲觀的小道士們到底還是單純,紛紛不安地道:“那是我們無意間得罪了哪個工匠師傅嗎?”
“不會是對待遇不滿吧?”
許清木說:“宋老板的安排你們也看到了,相當妥帖,在彆的地方做工可沒有這種待遇。”
這倒是,宋玦都安排不好的,那沒一個人能安排好了。而且隻是不滿的話,不用用這麼強的咒術。木匠手巧,法子也多,隨隨便便做個靈巧的小玩意兒就能讓主家生活不便。
小道士們都不吭聲了,瞪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許清木。
許清木又繼續說:“木匠已經全麵將後堂都修繕了一遍,每個房間都有許多木匠進去過,不確定是誰,但能確定,對方已經是無差彆地在害人了。宋玦前幾天一直流鼻血,也是因為這個,我剛才碰到他,感覺到了一點不尋常。”
宋玦楞了一下,輕輕鬆了口氣。
還好,洗刷冤屈了。
小道士們更著急,慌忙互相問著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清木微微垂下眉眼,看了眼虛弱的小逸,說:“你們應該沒事,一直以來的修煉是有效果的,現在觀裡最弱的就是小逸和宋玦,所以就他們兩人生病。”
宋玦:……
許清木抽空轉頭安慰了下宋玦:“沒有人身攻擊你的意思。”
而後,許清木起身,在房間裡仔細地檢查,每一個被修葺過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最終在立櫃後的一麵牆發現了一處小小的新補痕跡,敲起來有回音。
許清木一拳頭砸過去,牆麵立刻裂開一個橙子大小的裂痕,顯出裡麵的空洞。而那空洞裡,有一個栩栩如生的黃泥小人。
這泥人製作得相當精巧,眉眼十分生動,隻是看著可怖凶悍。它的位置正對著小逸的床,一雙陰鷙細長的眼睛死盯著小逸。
眾人一陣驚呼。
許清木眯了眯眼,將那泥人拿了出來,手指收攏,直接將那玩意兒在手裡捏成了齏粉。而後,他走到了小逸的身邊,一手握著小逸的手腕,另一手掐訣,閉眼念道:“赫赫陽陽,日出東方,手持雷掌,掌分陰陽。百病,消除。”
隨著許清木的話音落下,病床上的小逸發出一陣短促的呻-吟,他眉心間金光一閃,身體抖了抖又突然安靜。雖然還是沒有清醒,但卻眉頭舒展,看上去好了很多。
賀星楚連忙去探了探小逸的額頭,驚喜道:“好像溫度沒那麼高了!師兄,小逸沒事了吧?”
許清木點頭,她又問:“這泥人是什麼?”
許清木回答:“火傷咒。這泥人放在牆裡,會一點點抽乾人身體裡的水,讓人慢慢生病。有咒就有解,我剛才念的,就是《魯班經下冊》裡救疾咒。”
賀星楚顫聲道:“是誰……是誰和我們有那麼大的仇?那些工匠和我們以前也不認識啊……”
想了一會兒,賀星楚和其他弟子們都憤怒了起來。
近期內和淩雲觀有仇的,不就是宣景煥和溫綸嗎?
但之前洗發水那事兒,他們心裡也門兒清,雖然肯定溫綸那個草包沒能力搞那麼大的事,但好多事情不是溫綸透給宣景煥,宣景煥不可能知道那麼詳細。
而淩雲觀的修繕,前期也是有溫綸的參與的,他知道很多信息,哪怕這次的咒術就算主謀是宣景煥,他也逃不了乾係。
大家是念在同門二十年的情誼上沒有對溫綸趕儘殺絕,他卻徹徹底底背叛了淩雲觀。
“沒事。”許清木抬手,製止了弟子們的喧鬨,而後說,“現在你們各自回房去檢查修葺過的地方,發現異常的東西拿給我。”
眾人立刻應了,快速分開各自行動,半個小時以後又都回到了許清木的房內集合,把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放在了許清木的麵前。
宋玦的房裡果然有那個泥人,其他的還有木馬車、木雕鬼畫、泥塑猛獸……
許清木看了一遍,感慨這背後的人真的是恨淩雲觀恨得咬牙切齒,各種亂七八糟的咒術都有,巴不得淩雲觀的人明天全廢了。
尤其是許清木,僅僅從他的房裡就找出了短壽咒、殘身咒、破財咒、斷子絕孫咒、夫妻離心咒。
對方對許清木非常大方,什麼玩意兒都要給他來上一份,哪怕他這會兒連個對象都沒有,未來的事情都給安排上了。
宋玦看著這些玩意兒,表情非常暴躁,他很想輕輕攬一下許清木的肩膀,告訴他不要因為這種背叛而難過。
許清木卻沒有在麵上透出情緒,還在冷靜地安撫快要氣瘋了的弟子們,安排他們:“你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被任何人看出一點異常。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星楚安排兩個弟子把小逸送下山找個條件好的酒店休息。但是遇到人就說他生病了,去醫院看看。”
賀星楚應了,又問:“師兄,你有主意了嗎?”
“嗯。”許清木目光一凜,咬牙道,“這事兒沒完。我們的人,不能白白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