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她的狗尾草[gb] 又逢年 13738 字 2024-03-20

很明顯,寧培言接受過當年第三星係的藥劑改造計劃,甚至藥劑和她當年注射的是同一種。

兩個結果,要麼他是帶著藥劑躲在軍校的那個人,要麼……

時間太過久遠,可她依稀記得,家族中有幾個接受針劑的外姓人。

看著這張卡紙,邢暮沉默良久後將卡紙撕碎。

目光再次落在熟睡的男人麵容上,她試圖在記憶裡想起一點關於這張臉的過往,哪怕是一瞬間也好,可終究什麼都想不起來。

女人煩躁的思緒被寧培言終端打斷,連續的震動使床上的終端亮起,她瞥過一眼收回視線,並不打算理會。

隻是下一瞬,邢暮又想起一件事。

她抿唇點開自己終端,給那個名為冰淇淋03的id發了一個消息。

下一瞬,寧培言的終端果然又震動一下。

邢暮沉默良久,忽而輕嗤一聲。

女人似乎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她站在床前很久,最終還是拿起寧培言的終端,男人用的是幾年前的舊款,這意味著,不用在對方清醒狀態下,她就能打開。

沒有高端的技術,她拿起寧培言的指尖在背麵輕輕點了一下,很快,屬於寧培言的終端屏幕亮起。

邢暮在頁麵停留了很久,她看著床上無知無覺沉睡的男人,最終還是沉默著點進去。

不用翻找,很輕易便進入寧培言的社交軟件,在點擊切換身份時,不意外看見了那個id冰淇淋03的賬號。

一個很乾淨的社交小號,甚至隻有她一個好友,再沒有多餘的發言和對話,似乎賬號的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添加她。

當邢暮點進他的社交圈時,才看見那條被隻自己可見的動態。

是一張她的照片。

女人抱臂靠在欄杆上,正抬頭觀察著屏幕裡的動態,姿態隨意且慵懶,神情卻極為認真。

放大數倍的照片雖模糊,卻能感受到拍照之人的用心。

邢暮不太理解寧培言這麼做的意義,但她隱隱能感受到,對方模糊而隱秘的愛意。

女人呼吸莫名加重幾分,蹙起的眉心始終未舒展,她很少有這種情緒不受控的狀態,可是今夜卻是例外。

仿佛潛意識中,察覺了什麼重要的事。

邢暮沒有觸碰寧培言彆的隱私,她隻是將小號收到的信息刪除,恢複成一切未發生的模樣。

她已經能確定,即使寧培言不是那個人,也會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邢暮想到寧

培言那個視若珍寶的匣子,奈何考慮了下藥效時間,還是離開屋子。

*

寧培言睡了很久,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他望著屋內白熾燈,眯了眯眸子才適應光亮。

男人看了眼終端時間,結果發現已近午夜十二點,他茫然的眨了眨眸子,一時間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停電、浴室、邢暮……在短暫宕機幾秒後,寧培言掀開被子,發現身上整齊穿著睡衣,床頭也擺著他的眼鏡。

他不是坐在房間等邢暮嗎,為什麼會忽然睡著。

男人秀氣的眉頭緊擰,最終的記憶停留在那杯溫水和邢暮離開的背影上。

難不成是他太困睡著了。

抱著疑惑,寧培言起身輕推開門,緊接著便愣住一瞬。

平日關著的走廊燈,今天不知為何全被點開,二樓放眼望去,屋內燈火通明,沒有一片區域處於黑暗。

他朝著樓梯走去,發現一樓亦亮如白晝,還有微弱爭吵聲傳來,男人的唇動了動,扶著扶手緩緩走下樓。

等寧培言走到一樓客廳時,發現平日從未打開過的、占了半壁牆的全息電子屏幕被開啟,屏幕正播放著電影,主角正相擁哭泣。

方才他聽見的聲音就是電影發出的,而邢暮正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觀看。

寧培言滾了滾喉結,他四周看了眼,這才意識到什麼。一樓雖亮著燈,可隻有客廳這邊是昏黃暗燈,與明亮的廚房形成割裂。

而邢暮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到來,依舊平靜而專注看著電影,半點目光沒有朝他投來。

寧培言心間忽然升起不安,他雖然不知這股不安是哪來的,可就是莫名讓他心慌,他想讓邢暮注意到他,可打招呼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他怕打擾邢暮看電影的興致。雖然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忽然看起這種悲劇電影。

男人局促的站在原地幾秒,隨後坐在沙發上,離邢暮隔有一米的距離。

似乎到了電影末尾,屏幕裡傳來演員撕心裂肺的哭喊。

男人躺在少女懷裡,胸前傷口不斷溢出鮮血,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剛啟唇,嘴角便不受控的溢出血色。

“若有來生……”男人的聲音嘶啞響起。

少女緊緊抱著男人搖頭,淚水糊了滿臉,哽咽著開口,“不要來世,我隻要你,你彆走好不好,彆走嗚嗚嗚。”

男人深情而絕望的望著少女,他想抬手撫摸對方臉頰,可是最後一秒,鏡頭裡隻有無力跌在地的手,還有少女的泣不成聲。

至此,影片結束。

全黑的屏幕上開始投放感謝致辭與人員列表。

演員的渲染能力很強,即使隔著屏幕,寧培言仍能被倆人的演技感染,心間升起一絲悲傷的感情。

他這才注意到,這部電影是去年拿了金杯獎的一部情感電影,因為高營銷強度與廣告,連很少看影視劇的寧培言都刷到過好幾次。

寧培言沒看過這部電影,在他的

印象裡,這種苦情電影也不是邢暮偏好的類型。

這太奇怪了,寧培言不自覺加重呼吸,側過的眸中全是邢暮的身影。

女人似乎這才注意到寧培言,她轉頭看向對方,麵上是與平日無二熟悉神情,情緒絲毫未受電影影響,甚至對寧培言勾唇笑了笑。

可寧培言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醒了。”邢暮頓了頓又道,“你晚上沒吃飯,廚房有煲好的砂鍋粥,現在太晚了,吃些清淡的吧。”

寧培言點點頭,緊張使他感受不到饑餓感,剛經邢暮一提醒才發覺胃中確實有些餓。

寧培言猶豫了瞬,還是沒忍住問道:“怎麼忽然看這個電影?”

邢暮朝他驚詫的挑了挑眉,“很奇怪嗎。”

“不是。”寧培言搖頭剛欲解釋,邢暮便繼續道。

“恰好播到這部電影,順便看完了。”

寧培言吞了口口水,聽著女人平淡的解釋,忽然就不知該繼續說什麼。

其實他隻是想和邢暮說說話,男人垂下頭,指尖無意識扣著抱枕。

寧培言忽覺得指尖有些疼意,他借著燈光看了一眼,並未看見任何傷口。

屏幕裡的滾動名單終於結尾,就在寧培言以為電影徹底結束時。忽而鏡頭一轉,開始播放彩蛋。

碧藍天空下,鏡頭緩緩下移,切入一間純白病房。

男人安詳閉著眼,身上插著數不清的管子,腦端接入儀器,可生命跡象已顯示為零。

少女始終握著男人的手,病房窗外經曆幾載春秋冬夏,樹上枝葉綠了又敗,堆砌落雪,最終停在一隻胖乎乎的鳥雀落在上麵那日。

伴隨著鳥雀的嘰喳叫聲,男人指尖忽而顫了顫,下一瞬,生命儀器響起滴滴聲。靠在一旁小憩的女人驀地睜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床上男人,最終喜極而泣。

一場死而複生的奇跡。

劇組為悲傷結局不適的觀眾準備的溫馨彩蛋。

電影最終定格在兩人對視那瞬間,這才徹底熄滅。

一瞬漆黑的屏幕裡映現兩個模糊的身影,是邢暮與寧培言。

望著熄滅的屏幕,寧培言的心跳忽而漏了一瞬,他愕然回頭望向邢暮,女人神情依舊,隻有他心間不安。

“怎麼了?”邢暮走到寧培言身前,眸中含著擔憂,“是哪裡不舒服嗎?”

寧培言收回視線,不安的吞咽道:“沒有。”

“餓了吧,去吃口飯吧。”邢暮自然而溫柔開口。

“好……”

寧培言點點頭,恍惚起身來到廚房,邁出昏暗客廳的那一瞬,男人眨了眨眸子,似乎才清醒一些。

寧培言拒絕邢暮幫他盛粥的好意,女人深深瞧了他幾眼,並沒有執著在此,而是將小菜提前擺在餐桌上。

“你的夜盲症是天生的嗎?”邢暮將菜擺好,轉頭看向廚房裡的男人。

男人動作一頓,低聲道:“不是……是小時候生了場病,好了後就落下這個毛病。”

“寧培言。”半晌後,邢暮忽然開口。

正盛粥的男人轉過頭,安靜等她繼續。

邢暮盯著寧培言,唇角含笑,似乎隻是閒聊,“你相信這世上有死而複生嗎?”

隻是下一瞬,男人愣住,他看著邢暮那雙淺色眼眸,忽而錯開目光不敢對視,甚至不敢大聲呼吸。

因為,他似乎懂了這場電影的用意。

慌亂之下,勺中滾燙熱粥儘澆在拇指上,寧培言被燙的嘶了一聲,他匆匆將碗放下,被燙傷的手指下意識藏起來,聲音幾乎打著顫。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死而複生呢。”

邢暮盯著他的手,語氣未變,隻淡聲接道:“我也覺得。”

“隻是……”寧培言抬眸看向走到身前的邢暮,在對方握著他藏起的手時,心跳達到了最快。

“萬一根本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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