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我瞧著乾兒很喜歡岑夫人——”
還未說完,就遺憾止住。
眼瞧著風波要起,還是彆橫生枝節了,惹得宮中猜疑太子府和岑家結黨營私,總歸不好。
雖然太子一直說岑家和他私交不錯。
但她總認為有待商榷。
……
風平浪靜幾日。
太子一行人抵達平江,開啟了每日一報,待二日後,消息傳入京中的頻率就逐漸平穩下來,天氣若好,巳時便到,若逢陰雨連綿,便會晚上幾個時辰。
城門由緝查衛暫管,不管何時,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送入宮中。
此次派去平江的人,就是縮小版的大鄴王朝,各路人馬配置全了。
陛下臨行前交代,大鄴的臣子,不容有反心私心,若有,就不配做大鄴、做高家的臣子。
太子帶去的,不僅是為他配置好的朝政班子,還有一道私下交到喬朗手中的密詔,告訴他,急事從權,若遇叛黨,可用密詔調遣平江、禹杭一帶城中駐軍。
官驛的八百裡加急通道,偶爾會被加塞幾封家書。
每日有著官驛標識的馬匹,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喬昭懿收到過四分之一封。
喬朗一封信裡,塞了四張紙,分彆寫給林氏和留在京中的一子兩女。
喬家長子本要在年前調遣回京,但喬謙也說當地去年大旱,今年恐有洪澇,想等入了秋,水位下降,一切安穩無恙後再回京述職,就暫時擱置下來。
喬昭懿收到信,正逢五月初十,端午節剛過不久,家裡還有些粽子沒吃。
喬昭懿捧著府裡最後一個蜜棗粽,邊看邊吃。
喬朗寫的東西很簡單
,翻來覆去的車軲轆話,因為入京的家書要先經由緝查衛查探,基本不會有太重要的信息,無非就是報個平安,加上注意身體類的雲雲言論。
給四個人寫信,唯獨喬昭懿的話最多。
念念叨叨寫了一大通,說自己在這邊犯了暑熱,難受得厲害,一整夜都沒睡,一邊暈一邊吐一邊聽案子。
信的末尾,還寫了點當地的奇事。
喬昭懿仔細看了看:“…………”
嗯??
晚上岑聿回來的時候,她特意把信掏出來,對岑聿神神秘秘地說:“是不是母親又多買了幾幅。”
那她夫君該多辛苦啊。
買什麼?
岑聿湊近一看,信的前半部分平平無奇,直到最後麵一段。
喬朗說最近江南向京中送藥粉的頻率加快許多,看起來是樁好生意,可能京中銷路打開了。
岑聿:“…………”
喬昭懿:嘿嘿。
正院的事,喬昭懿某一日發覺,狠狠嘲笑了岑聿半個月。
不過在拿去私下問過一直給岑聿調理身體的大夫後,發現這藥沒什麼壞處,偶爾服用,甚至還能在某種程度上為他促進氣血活動外,就置之不理了。
她私下賤嗖嗖地問:“夫君,你說上次你心疾那麼快就好了,是不是因為吃了好幾月這個藥,身體素質增強了。”
岑聿幽幽回複:“我一直很強。”
喬昭懿心想完了,岑聿被她同化了,竟然有人理解她偶爾的玩笑了。
當晚她撲進岑聿懷裡——
今日她也撲進岑聿懷裡,“夫君,你說句話呀!”
岑聿:“…………”
說什麼?
他說自己沒感覺,算嗎?
難道身體真免疫了?
第二日,岑聿真順著查了下最近從江南運送到京中的東西,查的不動聲色,沒驚動任何人。
等抽絲剝繭數日,找到江南藥家的分賣方式後,岑聿陷入沉思。
除了鷂兒市,剩下的以異常繁瑣的售賣線路,分批次地輾轉送到不同人家手裡。
但這是新藥,不太傷人,用後身體也不覺得難受,是江南專為醉心風月窟的公子哥做的,要價極貴,賣到京中,又加了二成,能支撐長時間購買的人家,並不多。
有幾戶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他有耳聞。
可除他們外,上麵偏生有二家,讓他覺得詫異的。
一是姚相府邸。
二是雍王府。
二是長公主府。
姚暉的幾個兒子,有風流成性的,好理解。
雍王府和長公主府,又是怎麼回事——
雍王府,就住著高敘。
長公主府,也隻一個駙馬,原先還有幾位私養著的男寵,但為了龐文翰,都給散了。
這兩人,都剛二十出頭。
這就不行了???
買的這麼頻
繁,難不成是私下有什麼旁的事?
岑聿來了興趣。
……
此時的長公主府。
龐文翰站在廊下,周圍無人,緩緩露出懷疑神色。
最近,他怎麼越來越不行了?
身體倒無異樣,但那事時,總是感覺不太舒服,就像力不從心般。
他有時都在想,是吳子道這枚棋子的廢掉,給他帶來了太多的心理壓力,讓自己對長公主連敷衍都不願意了?
這麼下去可不行啊。
他緩緩想起上次長公主的表情——
長公主此時也鬨心,自打過了年,也不知道龐文翰怎麼回事,要是放在以往,她就在府中多找幾個男寵。
但她對龐文翰,真有七分情意,不到萬不得已,不願做這傷人的事。
為了不傷對方的尊嚴,私下買了許多好藥。
還是沒用。
長公主越想越煩,閉了閉眼。
外頭隱有孩子爭吵,是平成郡主帶著孩子過來,長公主捏了捏眉心,“我頭痛,先彆讓孩子們進來,晚些我再出去瞧。”
聽聲音,太子家的好像也來了。
龐文翰在廊下站了半晌,準備去長公主那瞧一眼。
剛入院,就瞧見高應乾。
龐文翰腳步一頓。
因為姚玉雪有孕的原因,他對孩子不再像以往般排斥,甚至還有心思抱一抱。
龐文翰走上前,笑蹲下身子,想和高應乾說說話。
高應乾:“馬馬……壞。”
他咕咕嘰嘰。
龐文翰聽得半清不楚的,柔著聲笑問:“嗯?馬馬壞,什麼馬?小馬駒嗎?”
他但覺好笑。
這是公主府的後花園,怎麼可能有馬在跑。
龐文翰以為是小孩子說錯了,但仔細回想下,還是覺得這孩子說的就是馬壞。
……到底是在公主府說出的,由不得他不上心。
龐文翰扭頭去瞧。
可身後除了湖就是花,哪有什麼馬,甚至忍不住想,整個公主府和馬有關係的,就他一個駙——
龐文翰:“…………”
他低頭。
給你點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