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頎長又冰涼的手指,湊到她的額間,替她細細理著額角的碎發。
付一馨雙目一閃,散亂的目光開始緩緩聚焦。
最終,擴散的目光彙集到了一點,落到了壓在她身上的周世燕臉上。
“付一馨,我都快三十了,成了老男人了,你究竟還要折磨我多久!”
一抬眼,正好對上了周世燕疲倦又冷冽的雙眼。
付一馨目光一顫,很快,她隻咬牙再次將臉偏了過去。
不想,這一次,周世燕又死死捧著她的臉,將她躲避、逃避的臉再次掰了回來。
仿佛不許她在躲避似的。
周世燕死死捧著付一馨的臉,忽而將頭緩緩低了下去,將臉緩緩湊了過去,周世燕輕輕的朝著付一馨帶血的唇角輕輕啄了一下,一手穩穩捧著她的脖頸、臉頰。
這才知道,周世燕的手掌竟這麼大這麼大。
他一個手掌,就可以捧起她整個脖頸,整個臉頰。
付一馨壓根無處可逃。
“是,付家是敗落了,可是,現在付家已經重新建立起來了,所以,原來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可以再次抬起你高傲的頭顱來了麼?嗯?”
周世燕捧著付一馨的臉,捧起了她的脖頸,湊到她的臉前,一字一句逼問著。
他的臉,距離她的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他不容她再繼續躲避。
“七年前,配不上楚家三少的落難小公主,請問……現在可以配得上了麼?”
“七年前,指著楚家三少的鼻子大罵著讓他滾的人,那麼請問,現在,他可以回來了麼?”
周世燕捧著付一馨的臉一字一句逼問著。
每問上一句,他便有些惱恨似的,隻低頭朝著她的唇上繼續啃咬一下。
付一馨被對方這一連番話,逼問得有些懵。
也被周世燕鋒利的咬牙咬得唇齒發疼發麻。
隻是,這一回,她儼然忘了躲避。
“不就是破產麼?嗬,付一馨,你這個膽小鬼,你怕什麼,你躲什麼,你這一躲竟然躲了整整七年!”
“不就是一個沈文菁麼,嗬,你竟如避蛇蠍,付一馨,一個沈文菁你就怕了麼,說你是個膽小鬼,都高看你了!”
“七年了,付家終於一點一點好起來了,你才肯高冷的賞我入住,七年了,一個小小的沈文菁回來了,你就怕得恨不得將我掃地出門,付一馨,在你心目中,我楚宴究竟是什麼,嗯?我今天倒要摸摸看,看看你付一馨究竟有沒有心!”
周世燕仿佛恨到了極致。
每說一個字,他都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他咬著牙關,腮幫子都陣陣繃緊了。
從付一馨這個角度看上去,隻見周世燕的腮幫子陣陣鼓脹了起來,好似隨時隨地便要發出陣陣“咯咯“聲似的。
周世燕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過來拽付一馨的禮服。
是拽,是撕。
“嘩啦“一聲,珍貴的麵料瞬間被他一手撕破了。
他當真要檢驗似的!
他恨不得親手挖出她的心臟,看看清楚,她的心究竟是不是黑色的!
此時的付一馨早已懵然了。
她愣愣的躺在了那裡,一動不動著。
直到胸前一片冰涼。
這才陡然緩過神來。
付一馨死死捂住胸口。
周世燕卻咬著腮幫子,毫不留情的將付一馨的手指根根掰斷。
終於,付一馨雙眼一紅,忍不住再次咬著牙關,將臉一把彆了過去。
這時,胸口的這雙手終於嗖地一停。
周世燕緊緊掐著付一馨的腮幫子,將她的臉一把掐了過來,逼著付一馨與他對視著,周世燕死死掐著付一馨的腮幫子,咬著牙一字一句暗恨道:“付一馨,七年前的那個求婚,還算數麼?”
周世燕赤紅著雙眼,目光陰冷的盯著付一馨,一字一句逼問著。
他用這世界上最凶惡的方式,逼問著這世界上最聖神的話題!
付一馨被他殷紅的雙眼,陰冷的目光以及陰鬱的神色隱隱嚇到了。
仿佛今天,不給他一個答案,她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看著這樣瘋癲與扭曲的周世燕,付一馨心中陡然染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七年前,爸爸自殺,付家一夜之間敗落,付家所有人成為了被人人追債的喪家犬。
他們全家從禦闔庭搬離,從付家老宅搬離,擠進了城中村的一個狹小弄堂裡。
那個時候,付一馨從天之嬌女一夜之間摔下,成為了人人喊打諷刺的灰姑娘。
她一時間在所有人麵前瞬間矮了三截,尤其是在他楚宴跟前。
付一馨再也抬不起高高的頭顱來。
那個時候楚宴說願意娶她。
不過一夜情罷了。
他的同情和負責,落入了付一馨眼裡,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屈辱!
然而,看著眼前憤怒到失控的周世燕,付一馨眼裡有片刻的恍惚——
“所以,還算數麼?”
“付一馨,還算數麼?”
周世燕死死掐著付一馨的腮幫子,咬牙逼問著。
他一聲聲慍怒的質問在她的耳邊傳響。
付一馨雙眼一闔,終於忍不住,兩眼清淚直接唰唰唰的滾落了下來。
再一抬眼,付一馨雙目微顫著。
她蠕動了下嘴唇,正要開口說話時,不想,這時,一聲巨大的音樂聲驟然劃破寂靜的臥房,在門口,付一馨的包包裡響了起來。
付一馨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