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延的腳步頓住,以為有戲了的沈思寧,大喘口氣準備輸出,緊接著,席延當著他的麵跑過林蔭大道的路對麵,幾輛自行車駛過麵前,再一眨眼竟不見他的身影了?!
“???”
沈思寧留在原地懷疑人生!
他說的那些難道沒有吸引力嗎,以他的家庭背景和人脈,再挖走他哥公司的部分老員工,新公司起來幾乎是毫不費力的事兒。
席延到底在想什麼,半點也沒考慮他的邀約,總不可能勾搭上的是他哥集團裡的哪個小高層吧?
想到這些。
沈思寧的手臂上冒起一層雞皮疙瘩,用力搓了搓,心想他可真是急到腦子亂掉了,否則怎麼可能會想到如此離譜的可能性。
而不遠處。
席延甩掉了沈思寧後,往校園東門小跑而去,那邊是露天球場的區域,偶爾會有校外人士來打球,路邊停著一排排私家車。
他遠遠就能看到那輛熟悉的白色豪車,後視鏡上懸掛著小狗掛件,但玻璃特殊的材質,看不到駕駛位上的人。
席延快步過去,剛停步,車窗降了下來,露出沈季鈺戴著墨鏡的一張清秀臉蛋。
“……”
席延看得失神,上邊的沈季鈺挑了挑眉,叫他上車,“我今天很難看?”
拉開副駕。
席延坐了上去,關上門,誇了他好看:“跟平時不太一樣。”
“是嗎。”
沈季鈺單手撐在車窗邊沿,唇邊噙著的淡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中控台,“重新擬好的協議。”
他接著摘下墨鏡,覷向席延,道:“再看看?”
席延很是沉穩地拿過來,展開看,一目十行的速度,而後拿起筆,準備簽上名字。
“……”
沈季鈺忽然緊張,抓住他的手腕,額前的淺色碎發晃了晃,“簽了可不能後悔。”
“嗯,”席延唇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我說過不會後悔。”
一瞬間。
在老破舊的KTV走廊上,被親吻眼尾的記憶,像潮汐湧上了岸處。
沈季鈺幾乎沒見過他笑,怕那隻是稍縱即逝的錯覺,不免看得過於專注。
席延在簽名字,神情格外認真,一筆一劃地落下字跡後,也轉過來盯著他看:“寫好了。”
這句話跟“到你了”的意思彆無二致。
沈季鈺稍微動了動眉心,接了過來,合同抵在方向盤上,右手握著筆,也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隻是——
席延的嗓音落在身邊,帶著一絲沙啞感:“我以後應該怎麼稱呼你?”
沈先生是相當正式且生疏的稱呼,而季鈺又於他倆的年齡而言,顯得奇怪,更彆提外婆口中的“鈺鈺”了。
沈季鈺似是也在琢磨,字寫得很慢,嘴上隨口道:“鈺哥?”
“好。”
席延遵從內心又道,“季鈺哥也很好聽。”
沈季鈺的臉上浮現出微笑,似乎被取悅,不帶著“沈”字就很好,都是他喜歡的稱呼。
“隨你喜歡。”沈季鈺完成儀式,將協議重新放回中控台,側著臉說道,“我最近會很忙,關於協議上的內容……”
席延比他更快地給出回答:“不要緊。”
“你最近要陪回國的家人,同時也在臨城養身體。”
“像協議上寫的,你每周見麵時間會根據我的課表安排,有特殊情況也會提前跟我約好,這些都沒問題。”
沈季鈺意外了幾秒,總覺得席延有點不太一樣,扶著方向盤,像探頭探腦的小動物,輕眯著眼打量他:“你好像很開心?”
“嗯。”
席延坦誠地回答,又用磁性的嗓音反問他,“鈺哥不開心嗎?”
沈季鈺被這猝不及防的稱呼,熱了臉頰,不自覺地望向彆處,還舔了舔下唇,神情籠罩在晴空下顯得格外清純。
席延盯著他泛紅的耳廓,眼眸微黯,嗓音裹著一絲溫和的春風:“可不可以告訴我。”
“家人為什麼會突然回國?”
沒人會想要拒絕溫柔似水的關心。
沈季鈺也同樣,右手的手
掌搭在膝蓋,泛著冷意,卻很快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覆蓋住了。
他抬起顫抖的眼睫,不好轉過身去,卻也坦誠地吐露出心聲:“前陣子我外祖父的身體出了些狀況。”
“現在……情況也不太好,我怕外祖母待在國外觸景傷心,心理狀況會變差。”
“所以打算接她回舊居老宅。”
席延瞬間說不出話,想起過年那陣子,他倆突然斷了聯係的整整一個月,沈季鈺應當度過了很難捱的日子。
“抱歉。”
他不該提及這份傷心事。
沈季鈺說著沒事,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從來不會主動提及隱私相關的他,如今卻在席延麵前,卸下防備,露出軟肋。
他大概是昏了頭,目光移向身邊的alpha,日光落在那張英俊的臉龐,連密長的睫毛也沾上了溫暖的光芒。
“席延。”
沈季鈺矜冷的側顏,在光照下也暖成蜂蜜似的,開口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告訴你。”
席延透過那雙鳳眸窺見隱約的忐忑:“好。”
溫柔是無條件的包容。
在這份已知答案的選擇題上,席延在等,沈季鈺在賭,或許說開口會奇怪又或是尷尬,但就像前者曾說過的那樣——
“希望能夠得到相應的坦誠。”
沈季鈺的想法也亦然,隻是對等的坦誠,需要兩者同時願意敞開心扉,走向對方,而他不該總停留原地。
當下。
席延好像給了他答案,從那個醉後的親吻,就已經平複了他的不安。
沈季鈺的額發被春風吹得絨絨的,嗓音很輕,像是在贖罪:“在德國音樂節那天。”
“我突然拉黑賬號,離開約定好的地點,也從沒給過你任何解釋——”
“因為那天突然知道了件很難接受的事。”
席延安靜地等著下一句,而後,沈季鈺將手作拳,搭在他的膝蓋上,臉蛋靠上來,氣息拂向alpha高挺的鼻梁。
“你應該也猜到了吧。”
“你的前任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也是我很厭惡的弟弟。”
沈季鈺閉上眼,渴望得到他的寬恕,為那次不告而彆的失約,“我曾經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你承受過負麵的情緒,你願意原諒我嗎?”
下一秒。
潮熱的氣息也湊過來,席延的薄唇印在額頭,白皙飽滿,不帶半分猶豫地輕聲道:“沒關係。”
“我從沒有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