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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讓出一條道。

示意玉荷往裡走,這處雖然遠離人群,也有一層蘆葦遮擋。但這世間最不缺能力強大之人,什麼耳聽八方,眼看千裡。

所以,在這裡說話實在不穩妥。進了裡頭那亭子,有隔絕法陣,便沒了顧慮。

好在,美人沒有拒絕。

她點頭,隨即讓藍溪攙扶著進入。而其他仆從,沒有跟上。

那亭子白紗圍繞,內裡有山水屏風,更有香桌軟椅,果盤茶點,鮮花點綴,一看便是有人提前布置過,而且還是精心布置。

花費了不少心思。

甚至,桌上的茶也是她喜歡的花茶。尉遲洲是費了些心思的,嬌嬌兒身子因為炎毒的緣故,比不得其他城主家的公子、姐兒強大。

於悟道上,更是不行。

所以那金陵城主,便沒在武藝和修道上過多要求。隻讓她舒心活著便好,這也讓她更加驕縱懶惰,那丁點的修為還全靠丹藥堆上來。

養得金尊玉貴,半點苦也受不得。這時早就想找個地方坐下,而她也沒顧慮,在進入亭子以後,便坐在那最軟最舒服的軟椅上。

如若不是還有外男,那坐下來的人就不隻是坐。而是歪歪扭扭地躺,但也因為有外人在場。

她端正了身形,收斂了跋扈性子。

可假裝終究是在假裝,那眉宇間的戾氣還是明顯能讓人感受到,她並不高興,也無半點見他的欣喜。

似乎來見他,隻是一件要做的事。而不是因為想他,想見他,才前來。這樣的心理落差,讓尉遲洲再一次臉色難看。

等把小姐安頓好,藍溪退下。亭子裡屏風後,就隻剩兩人。玉荷才小聲回:“我也高興。”

她說得並不走心,但能說出口,也是用了心思,所以就算是假話,也是動聽的。

讓那白衣公子,軟了心腸。

一定是馬車顛簸,玉娘累了才會如此。他拿起茶杯,親自動手替她斟茶,隨即又道:“這是南部的擂茶,我聽你說喜歡,特意讓人常備。還有些,待會讓人送去府上。”

因為想常常見她,所以才讓身邊人常備她喜歡的事物。雖不是情話,倒比情話更好聽。

這讓玉荷心情不錯,她接了茶,解下臉上白紗,露出一張未施粉黛卻也足夠漂亮的臉。

那張臉,就算見了許多遍,還是讓他臉色發燙,心馳神往。

“謝過郎君。”那女子輕言,隨即露出一個淡笑,一個淡笑便讓他放下心來。

可很快,青年便因為另一件事皺起眉。那件事還是因為眼前的女人,因為她的婚事。

他們各自端坐在茶桌一邊,隔著一張桌。尉遲洲卻突然情難自控起身來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甚至再進一步將她摟入懷中。

抱得很緊,緊到有些過分用力,像是害怕她被人搶走一樣。

“玉娘,不要答應他,好不好。”

兩人是有私情的男女,雖還未捅破那層窗戶紙,但該做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他贈她有結發之意的發簪,她接了,還贈繡有鴛鴦的荷包。可就算如此,這個擁抱還是太過出格。

就算是未婚夫妻,這樣的舉動也不該。但因一時情不自禁,尉遲洲就是做了。

抱得很緊,緊到玉荷一時難以掙脫,以及不敢置信。尉遲洲作為尉遲家的長子,受到的教育一向是壓抑本性克製欲-望的。

這也讓他養成了清冷禁欲的性子,以往見到的他都是冷靜自持,這是第一次見他如此。

讓她覺得驚訝的同時,心底生出一絲抵觸。她並不喜歡他,自然也不想和他過度接觸。

可又貪戀他身後的權勢,她想嫁高門,沒有誰比尉遲家的門第更高。所以在推開,以及怒罵之間。

她選擇了第三者,忍下去。

隨即才道:“父親很喜歡他。”

第 96 章

“尊父我會想辦法搞定。”

“隻要你,與我同心就好。”他抱住懷裡的女人,臉埋進她頸肩。

她身上的清香,讓他安心。

懷裡人的柔軟,也讓他喉頭滾動,情難自控。他知此刻過界,違了君子之道。

是浪蕩,下作之舉。

可他是沒抑製住,這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又怎麼會因為禮教禮法便輕易放棄,她收了他贈送的發簪,明白他的心思。

而這次距離他上次見麵,已過去半年之久。修仙界壽命持久,短三百年,長一千年。

這半年在他漫長的歲月裡實在算不上長久,但他才剛剛互表心意在一起,所以一天兩天也算久,更何況這是半年。

後又因為被拒親。

父親大怒,他送往幽京曆練,更是連信件都送不出去。想見她,也成了難事。

而她父親,更不同意。

隻想她嫁去那雪嶺之地,他不懂,那家的兒子有麼好。沒了一個長的,又來一個小的,難道就因為她的母親與那地的夫人交好。

便想履所謂婚約。

可那夫人唯一的兒子已經廢了,如今來的那個小的,也不是那位夫人所生。

是繼室所生幼子。

所以,這婚約就不該存在。

是因為厭惡他尉遲家,所以不同意。他家權勢有,卻也因為太過重權,丟了名聲,讓一領主城主不喜。

好在,她與他是心意相通。也好在,她願意嫁給他,隻要久一點,久到那位鬆,他便能在一起。

隻要她不鬆手,不妥協。

這見不到麵的日子,他也最怕她會因為那位城主而低頭。那是他的獨女,集所有寵愛於一身,同樣對她而言那是給予她無限寵愛的父親,父親總不會害她。

父親讓她嫁的人家,便是好的。

他害怕,她聽信父親的話語要和他斷。所以,急切地想要她的保證。

保證絕不妥協,絕不變心,永遠和他站在一起,願意與他一同爭取。他其實不同她爭取,隻要她不變心。

好在,她的回答是:“好。”

她答應了他,絕不變心,也不妥協,更不會嫁給彆的男人。會和他永遠在一起,直到父母親同意。

這事情有麼好不同意,玉荷本來就不想嫁給謝家二郎。她隻想做蒼闌第一夫人,而尉遲洲就有這個潛力。

就算做不了蒼闌之主,以尉遲家的權勢,也足夠她作威作福。所以,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而玉荷也沒麼大追求,她就是不想比柳瑟瑟低,就想氣死她。一想到柳瑟瑟,美人兒嘴角便止不住地笑,笑得明媚心。

隨後立馬就道:“我聽王家的小姐說,江左的瑟瑟妹妹也來了?”

“江左與澹洲近,你應當是同的,對嗎?”那江左的柳家與尉遲家有姻親,柳瑟瑟的姑姑是尉遲洲父親的夫人之一。

所以,按規矩來柳瑟瑟應當叫尉遲洲一聲表哥。不過因為那尉遲家的主君娶了太多夫人,以及妾室,所以算不得麼真表親。

加上,人家有自己的親母族。

自然隻是點頭之交,但如果要細究,以及有意,也能叫上一聲表兄,表妹。

有了這層關係,加上又離得近。一同前往玄靈宗是常不過的事,也是因此她才同意和尉遲洲見麵。

兩人都在一艘船上,她又那般癡纏他。對他的動向不是了如指掌,也是一清二楚,他的離又在這地,必定能讓她猜出是為何。

到,就能氣死她了。

一想到她的黑臉,嬌嬌的美人兒便心得不得了。隨即,逼問青年。

美人在懷,溫香軟玉。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但此刻尉遲洲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每每兩人在一起,必定要提起一個人。那便是柳家的女兒,他不是個傻子,也不是不懂情愛。

他愛玉荷,很愛很愛。

自然也能看出柳瑟瑟對他的心意,他自己不喜歡她,也不想耽誤人家姑娘。所以從不給其好臉色,自然也是不給希望。

他事情做得絕,那柳家色姑娘也應當看得出他無意。可那姑娘執著,執著到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

這事在外人看來是一樁女追男隔層紗的美事,在他看來卻隻有無儘煩躁。

而轉機是三年前,一場小型宴會上。那日柳瑟瑟照常與其他貴女一同前往府內賞花,不長進出尉遲府的玉家小姐卻突然出現。

他與她,不是第一次見。

往年也有機會,可那候,這玉家小姐高傲冷漠,眼睛長在頭頂,從不他這同門第的公子小姐放在眼裡。

自然,也從不給其好臉色。

多數候,都是冷眼旁觀,甚至很少出現,脾氣也不好。

而那次,她不僅來了。盛裝打扮,美得近乎神女下凡。尉遲洲有一個誰都不道的秘密,藏了近乎二十年。那就是,他喜歡玉家那位小姐。自幼第一次見麵,便始。

那天,他很敏銳地察覺到她變了。女為悅己者容,尉遲洲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改變是因為一個男人,是一個可能出現在這次晚宴上的男人。

是誰?他在席間獨自想了許久。

久到,心處傳來絲絲縷縷的鈍痛。他好不容易等到她解除婚約,如今又要承受她心有所屬的苦楚嗎?

那日酒席,不貪杯的他喝得醉了。醉到沒有發覺柳瑟瑟地靠近,直到她蹲下身與他對視,小聲道:“表哥,你醉了。”

她的提醒,才讓他驚醒。

而這,他發現那位玉家小姐在看他。不準確來說是看在他身邊的柳瑟瑟。

眸光冒火,眼神冰冷。

如果說她是為男人而來,不如說是為柳瑟瑟而來。因討厭她,所以想要奪她所愛,而柳瑟瑟愛他。

這樣的猜想,大膽卻不無道理。

後來他也做了一事

去驗證,得到的結果與他的猜想一致。隻要柳瑟瑟出席的宴會,她就會來。

本應該仇恨,厭煩,可那他竟然是覺得可以利。他可以她與柳瑟瑟之間的矛盾,去實現自己的目的。他的想法卑劣又可恥,但成功了。

因為柳瑟瑟,他和她在一起了。

而他從一始的嚴詞拒絕,到後麵不管不顧。他這麼做,會有麼後果,但他就是被蠱惑了。

去做了這惡人。

所以,他一直都清楚的道懷裡的女人並不愛他。隻是因為某小女兒家的矛盾才和他在一起自然而然,也讓他很是沒有安全感。他怕,哪一天她之間仇恨消失,她便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

所以,他會有意無意地去製造一事情,對他有利的事。隻有這樣,他才能永遠在一起。

可是不代表,他便願意聽到那人的名字。就是因為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明白她為麼和他在一起。

所以,格外地抗拒那個名字出現。

此刻,道她想聽麼的尉遲洲,臉色難看極了。

“說呀,怎麼不說話。”

“那柳家妹妹,沒和你一起來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玉荷蹙眉,隨即又是一陣催促。

與此同,她從青年懷裡掙脫。

一雙含著秋水的瀲灩眸子,定定看他,像是必須從他嘴裡聽到那個讓她高興的回答。

而她想聽麼?她想聽,柳瑟瑟與他確實同船。可此刻,他不想那樣回答。

“未成,今年她家中也有兄弟姐妹前往,不與我家同船。”

可隨著他話出現,那原本言笑豔豔的美人,立馬拉下臉。

不玩了,沒意思。

冷淡下來的臉,沒有絲毫遮掩,就那麼直白地告訴他,她不是因他而來,而是因柳瑟瑟。

玉荷自然也明白,事情不能做得太過,臉色也不能變得太快。太過太快,容易鬨出不必要的事,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但她忍不了一點,炎毒讓她的心情浮躁,無無刻不在情緒失控的邊緣。有心的事好,沒有心的事兒那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冷下來臉,動作粗暴他推。美人兒的嬌嬌女也不演了,怎就一個回歸本像。

跋扈,驕縱的大小姐。

“間不早,父親該擔心了。”說著,她便自顧自地起身禮。

不等他反應,便打算離。

可也是這,腦中一根名為理智的線,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就算沒有柳瑟瑟,她也要嫁給尉遲洲,因為他未來會繼承的家業和權力。

理智與怒火,互相拉扯,讓那已經轉身的美人停在原地。隨後,理智占了上風。

美人回頭,強忍著心底的不滿以及焦躁,微微彎腰做出個大家閨秀的模樣道:“我今日出來,是向父親撒了個謊。”

“我說缺了胭脂水粉,出去逛逛,這才能夠出府。如今已過三個辰,不回去父親問起來不好交代,到恐會責罵,望郎君理解。”

嬌嬌怯怯的女聲,溫柔到極點。與她先前的態度形成劇烈反差,為的是麼尉遲洲也不難道。

因這次沒有氣到柳瑟瑟,不代表下次就不能氣到。

他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可這不就是他自找的結果。明道,她是因為麼才和他在一起,又要不信邪的次次試探。

好似能因為次數變多,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好。”

“我送你回去。”

“不了,你我目前不適合一同出現在人前。”這次就連郎君也不想叫了,她隻想他趕緊打發掉,然後回自己家。

好在,尉遲洲一向會看人臉色。

這次也沒有強跟上,隨即玉荷提著裙擺就往外走。一倒外頭,見不了那人的臉,美人便氣得頭暈腦脹,想要吐血。

合著她來這一趟,白費了!

第 97 章

美人氣得吐血,頭暈目眩。

行走間步伐踉蹌,差一點就要摔倒,好在亭外候著的藍溪眼疾手快,在她出現的那一秒立馬上前將她扶住。

緊接著,見她麵色不佳。

又從儲物袋裡拿出冰珠敷上她手腕,那沁人心脾的涼意出現,美人兒這才冷靜。

但很快,又是一堆不甘心湧現。

怎麼能沒來,沒來她這趟不就白跑了?沒來,那她剛剛不就是讓那尉遲洲得了便宜。

周身那股獨屬於尉遲洲的清雅蘭香,還沒消散,可想而知他抱得有多緊。又告訴她,他們先前是有多麼的親密,出格。

因著炎毒的緣故,玉荷自小便被父親過度保護。不許她輕易出府,不許她與外人獨自見麵,更不許她和一個外男拉拉扯扯。

最後一個要求,不僅僅是父親的要求,也是這世間對男女之間的苛刻要求。沒有婚約,沒有禮成,未婚男女私定終身便是罪過,有錯。

要被人唾棄,戳脊梁骨的事。

就算是看透許多,以追求修仙長生為目標的修仙界也是如此。

與此同時,玉荷心底湧現出一個想法。那就是,那尉遲家的公子,也不過如此,沒那些人傳的克己複禮,是個真君子。

那股屬於他的氣息並不難聞,甚至清雅怡人,隻是玉荷太過自我,她不喜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留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淡淡花香也一樣,那會讓她焦躁,不安,開心不起來。甚至這時讓她皺著眉,眉眼帶怒。

可因為離得太近,這外頭還有那尉遲家的奴仆,如果讓他們看見自己破口大罵,實在不該。

就算裡頭那位不在意,玉荷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她怕這些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人裡有那位夫人的眼線。

那夫人本就不喜歡她,嫌她名聲不好,還有過一次婚約,如若再傳出她對尉遲洲甩臉子就更加說不清。

所以,隻能壓下。

斂去眼中不滿,有女侍前來替她將麵紗重新戴上。隨即,幾人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那裡是茶樓的後門,在發覺有後門可走時,玉荷便不打算再從茶樓穿過,那人打量的目光,實在叫人不喜。

而馬車也被她讓人提前挪到後門。

如今,隻等她入轎。

可怎麼能不生氣,就算有冰珠的作用,玉荷也總是忍不住去計較。這時,白色鮫紗下一張漂亮小臉,忍得通紅,像是受了許多委屈。

她總覺得自己虧了,虧得賊大。

那人抱在她腰間的時候,好似還在。讓本就不喜歡和人接觸,更覺得接觸難受的她難以接受。

原本還能以氣柳瑟瑟為理由忍下,現在發覺沒有那不就氣炸了。等出了亭子的範圍,她立馬忍不住拍起自己的後腰。

試圖讓自己的身體忘掉那一瞬觸感。

隻有觸感消失,她才不會覺得難以忍受。像是察覺出了自己小姐的異樣,藍溪皺

起眉,想要出聲詢問。但又覺這裡人多眼雜,雖然都是府上的人,信得過。可有些事情,還是不好拿在門麵上說,便閉了嘴。

轉而,握住小姐的手。

小聲道:“我來吧,小姐。”

她沒去詢問自家小姐為什麼突然拍起了衣裙,是不是哪裡弄了汙穢。也沒去問小姐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見了尉遲公子,倒是氣了。

因為她知道,如果想說,小姐一定會主動說不需要詢問。

她要做的也是照顧好她。

聽了她的話,美人臉色不變,但拒絕道:“不必了,沒什麼汙穢。”

隨即,那美人又道:“回去之後,不許多說。”她蹙著眉靠近藍溪,語氣滿滿威脅,也是滿滿撒嬌。

藍溪雖然是貼身伺候她的侍女,看著也與她同齡,比較親近。但真實的情況是,她比她年長近百歲,是她父親在外專門為她尋來的醫女。

比起貼身照顧她的醫女,她也更像是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護衛。某些時候還充當傳話的功能,這讓她在她父親那裡沒有秘密。

所以,藍溪不是她的人。

是父親的人,父親派來專門保護她的人。有了父親這層聯係,玉荷天然親近她。

但同時,她也防備著她。

比如這一刻,她威脅藍溪,要敢告訴父親。她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她會狠狠地教訓她。讓她吃不飽,穿不暖。

聽到這話,藍溪先是點頭,隨後道:“遵命。”隻要不危及大小姐的性命,那位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算她不說,其他盯著的人也會告訴他。所以根本不用藍溪多言,自然而然答應得爽快。

隨著她同意,那戴著白紗的美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美人高昂起下巴,再次擺起大小姐的譜。

她一向如此,身邊人也都習慣了。自然不會覺得奇怪,隻道姑娘性嬌。

但落在彆人眼中就是驕縱得過了頭,不知何時,幾人行至一半,遠處拐角卻突然走出一青年男人。

那青年粗布灰衣,手中握著一把模樣普通的長劍,長劍簡單至極,也貧窮至極,劍鞘都破了一角。一看便是那個窮人家的子弟走了狗屎運,偶然踏上修仙之路。

往常玉荷看都不會看這種人一眼。但今個,來了個茅草屋,不僅看了。

還險些與他撞在一起,就差那麼一點點走在最前麵擺譜的大小姐,就要與那窮酸修士挨在一起。

她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又是城主獨女,備受寵愛長大。隻可惜這樣全方位的愛沒把她養成溫柔善良的好性子,到養成了嫌貧愛富,尖酸刻薄。

她討厭那些窮修士,不僅僅是覺得窮修士討厭,而是覺得他們身上有一股讓她難以接受的窮酸臭。

那種氣味讓她覺得惡心,更要命的是玉荷覺得那味道會傳染,隻要碰到她,那她身上也會有那種味道。

加之剛才在尉遲洲那裡吃了虧,正有氣。所以當兩人差一點撞上時,美人兒立馬瞪大雙眼,隨即大小姐脾氣上來,罵道:“你不長眼的蠢貨,差點就撞到本小姐。”

第 98 章

就像是在看一個臟東西,她眼神嫌氣,語氣厭惡。

明明沒碰到,倆人也還有一段距離。但就像碰到一樣,她用手拚命地拍打著自己身上衣裙。

好似,那上麵已經沾染到他的氣息

“好臟,好臟。”大小姐說著,聲音都帶上了混亂,慌張。顯然被嚇得不輕,也顯然是極其厭惡那人。

可弄不乾淨的,他們離得太近了。那人身上的味道肯定染到她身上了,大小姐越想越氣,沒忍住抬手就想打,可也是這時,她停了動作。倒不是覺得眼前人不能打,而是怕臟了自己的手。

那年輕修士,實在是太窮酸。一把再普通不過的長劍彆在腰間,劍鞘還老舊破損嚴重,劍穗更是少了半截。

像是從哪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用的,透著股屍體的腐臭味,窮酸破敗勁兒。不過那張臉,還算不錯。

劍眉星目,薄唇緊抿。

一副清冷禁欲模樣,原本普通灰衣穿在他身上,也將他襯托的俊逸斐然,是個模樣俊美的郎君。

也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錯覺,她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但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和這種人見過,更彆說熟悉。

一定是自己眼花,感覺錯了。

隨即,冷下臉覺得晦氣地瞪向他!

就算這樣,美人兒也沒有打算放過他。畢竟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男人女人,缺少的是地位高權勢滔天的男人。

也隻有那種男人能讓她另眼相待。

這種長得好看的男人,也隻是一個低賤的男人。自然無法平息她的怒火,雖然收回了打人的手但這不代表她就打算息事寧人。

相反,因為他太過低賤。

大小姐越想越氣,越想越虧,本應該讓丫鬟侍衛替她打人。但大小姐覺得那樣不解氣,便拿過她塞在身旁藍溪懷裡的手帕,她拿出手帕,包在自己手上。

心想,她打不了尉遲洲,還打不了他一個下賤的男人。可事情,總是出乎她預料。

原本她以為,那男修士會因為她身穿華服,身邊又跟著一群丫鬟護衛。占著人數多,不敢與她正麵衝突,便作威作福頤指氣使。

可他不僅沒躲,還握住她差一點就要甩上他臉的巴掌手腕。他的突然動作,不僅讓大小姐一愣,也讓大小姐身邊伺候的人一愣。

隨即便是一群人驚呼,想要上前將大小姐嬌貴的手從對方青年掌中掙救出來。

但又因為大小姐的手在對方身上,他們怕強來,那男修會心生怨恨,暗中使壞,傷了他們大小姐。所以隻能拔刀,威脅道:“快放開我們小姐!”

侍衛剛說完,藍溪便立馬道:“這位道友,我家小姐年幼,還往高抬貴手。”說著,她便抬手想要去碰自家小姐的手,將她扯出。

這般溫柔語氣,在囂張慣了的大小姐看來。就是委曲求全,懦夫,廢物。

她搞不懂,藍溪為什麼要跟這個窮酸廢

物修士多言,直接打他便是。看他這副模樣,也不像修為有多高,身上有多少厲害武器。

所以,她一刻也不願意忍。

在藍溪溫言時,插話發脾氣道:“藍溪你和他廢什麼話,你們給我打他便是!”說著,眉頭蹙起。以及手臂用力,試圖將被對方緊緊控製的手腕扯出。可不知那男修是吃什麼長大的,力氣大得驚人。

不管她怎麼扯,自己的手腕還牢牢被對方握在手掌心。甚至因為她的拉扯,對方握得更緊。

直叫大小姐臉色發白,手腕疼。為了減輕痛苦,她不得不向前傾。試圖用拉近距離,緩解疼痛。

這也讓她被迫靠近他。

突地靠近,青年身上那股獨屬於男人的熾熱立馬湧上。讓玉荷難以接受的同時,破口大罵:“還等什麼!還不敢去救我,還不趕緊把這臟東西弄開。”

她說得無所顧忌,言語難聽。

藍溪又怎麼不想幫她弄開,而是不能。她一個嬌小姐不懂,看不出來對麵男修道行深淺。她一個築基後期,即將進入金丹的修士還看不出來,就很有問題。

藍溪的第六感告訴她,不可用強。眼前男修,要麼身上有法寶在隱藏實力,要麼就是道行比她高。

讓她探查不出來。

她們這一夥人,雖然人多勢眾,但修為都不高。而最高的還是她,既然她都打不過,那麼強硬下去便是自尋死路。

金陵玉家的名頭雖大,但保不齊眼前這人是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打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不留遺憾。

所以,在自家小姐嚷嚷著要對其大卸八塊時,藍溪隻能賠笑道:“道友,都是誤會。”

邊說,她邊用秘法傳心音入自家小姐耳中:“此人不簡單。”

隨著這道簡單至極的心聲入耳,那模樣乖張,一臉要弄死眼前修士的美人先是一愣,隨即不屑道:“有什麼不簡單,不就是個窮苦修士,有我金陵玉家強大!”

大小姐傲慢慣了,根本不屑用心聲回複。所以這時,直接口頭道。

所以,不僅僅是藍溪聽見了,她對麵.那眉眼冷沉的青年也一樣。

如果不是自家小姐,藍溪絕對會罵一句蠢。但就因為是自家小姐,她隻覺得無奈。

這位千金,被家中父親養得太過單純。雖然傲慢,暴脾氣,但也簡單,簡單到過了頭,一句話便能將她點燃。

分不清時局,也看不清時局。

這麼個性子,遲早要吃大虧。藍溪想是這麼想,卻不能說,還要替她解決眼前最緊迫的問題。

她將美人兒護在身後,防止兩人過多接觸。算是看著自家小姐長大的藍溪,很是了解大小姐的小毛病。

她討厭他人的觸碰,特彆是外頭的男人們。她覺那些男修身上有一股難聞的氣味,那氣味聞到便覺食不下咽。

所以這時才會將兩人隔開,這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是她害怕自家小姐在看清那張臉後,會忍不住發瘋。

小姐不在意那人,所以不記得。但她記得清楚,眼前青年是雪嶺謝家那位消失多年的長子,謝靖遠,也是她們小姐的未婚夫。

第一眼沒發覺,是覺得不可能。

那謝家雖不及尉遲家權勢滔天,但也是一方霸主,斷不會讓一個嫡子落魄至此。

沒了靈根,那他也還是謝家的長子嫡孫,就算那位偏愛繼室所出的幼子,也不會不給自己長子一條生路。

那雪嶺還有凡人城池,派他去做過凡人界的城主大人,過完這一生,不也不錯。

第 99 章

可事實是,那雪嶺謝家就是容不得自家的長子。眼前青年修士,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灰衣道袍。

一眼望過去便知得清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謝公子會出現在此,更讓她驚訝的是他似乎恢複靈根。

並且,修為大漲。

而這位謝公子與她家小姐有仇,還是不小的仇。就怕今日大仇小仇加在一起,他要一同報了。

所以,藍溪才會緊張。

她護著自己小姐,嘴角帶上和氣的笑,輕道:“道友,我家小姐性急。”這真不是故意找茬,她一向如此,並不是特意針對你。

既然認出了人,本應該恭敬叫一聲謝少爺,或者謝公子。可藍溪怕挑明,自己小姐會更加傲慢。

到時不僅起不到緩和作用,還會因為過往恩怨更加敵視。這可不就是起了反作用,思極此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挑明,將事情糊塗地弄。

她的話,眼神都在這時落入謝靖遠眼中。他知道,眼前模樣和順的侍女認出了他。

而身為未婚妻的她,卻沒有。漂亮到世間罕見的女人,因為氣惱,手臂揮動間帶起的風,吹落她遮臉的白紗,露出了一張小巧明媚的臉。

那是一張極其漂亮的臉,在他的夢裡出現過許多次。隻可惜,這張臉上永遠不會出現夢裡的表情。

現實裡,都是對他的嫌棄,不屑,以及憤恨,像是在看一個臟東西,垃圾,不值一提。

也確實不值得一提,短短十年歲月,再見便已經認不出他了

“道友。”藍溪再次開口,想要說句緩和的話。

但也是這時,那被她護在身後的大小姐。冷著臉,一臉不爽地推開她,她覺得藍溪實在是蠢,這樣一個小小男修,沒有根基,更沒有錢財有什麼好和他廢話,直接爆出家門,便能將他嚇死。

所以她道:“道什麼友,不用跟他廢話!我告訴你!本小姐是金陵城玉家的人。你腳下的地,都是我們家的!你要敢讓我回去慢了一些,金陵城主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說得自豪,囂張,臉上都是自得。好似這話說出,那灰衣修士就會怕。到時候連忙跪在地上,向她磕頭認錯。

她想得好,事情卻沒有按照她的設想進行。那青年修士在聽到那些話後,隻冷冷地看她,眉眼清冷,眸光深邃。

像是一潭冰封千年的死水,平靜無波,心如枯槁,是超出他這個年齡的冷沉。

其實玉荷並不清楚眼前男修到底多大,但冥冥之中她就是覺得他年齡不大,或許和她差不多,比她年長兩歲?又或者小了兩歲?

總不能上了百,築了基。

百來多歲,也沒能給自己掙一份家業。沒家業不要緊,一身好一點的袍子總該買得起。

所以,美人兒確定。

眼前青年就是個沒背景沒本事的窮光蛋,是可以讓她磋磨,欺負的小嘍囉。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

“本小姐也是你能看的,再不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了。”也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什麼。那雙眼睛盯著她時,玉荷說不出來的難受。

像是害怕,也像是不安。

那雙眼睛,讓她覺得危險,可一個小人物,怎麼能讓她難受?該是她讓他難受!

她好氣,好氣!這男修聽了她自報家門為何還不下跪?不給她賠禮道歉?是她說得不清楚,還是他沒聽懂?

該不會是不知道吧?

看他這副窮酸樣,也不像是修仙界出身。倒像是凡人界出生,走了好運踏上修行之路,所以還不清楚修仙界的一切。

可她已經說得很清楚,她說自己是金陵城的小姐。他不清楚金陵城玉家是誰,難道還不清楚金陵城。

而且她也說了,他腳下的這塊地,就是她們家的。所以隻要她想,她就能把他趕走。

這樣想著,大小姐又要發飆!

可也是這時,大小姐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隨著腳步聲而來的是男人道:“玉家小姐,我家公子讓我給您送些東西過來。”

他說得快,人也小跑,很快人便來到她們跟前。

隨著他的聲音出現,那模樣囂張跋扈的美人兒有一瞬尷尬,緊接著立馬收斂脾氣,奮力拔出自己被男修緊握的手腕。

那人握得緊,險些叫她拔不出來。原本她也以為會不成功,但此刻卻成功了,隻不過這時的成功,她根本沒心思細思。

因為,身後那男子的到來。他是尉遲洲的貼身護衛,也是尉遲家的近臣之子。

這世道雖然沒有男女大防,七歲不同席一說。但對未婚男女還是有些苛刻,以及禁忌。

比如,不可私定終生。

不可未婚先孕,更不可與男子當街拉拉扯扯。這還是對那些尋常女修而言,那些高官、城主、領主家的女兒,更加苛刻。

什麼大家閨秀就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不可丟了家族臉麵,家族的臉麵名聲高於一切,養的就跟凡人界那些士大夫家裡的女人一樣。

大戶人家最看重女子婚前名聲,她名聲已經毀了。但好在隻是說她脾氣暴,心思狠毒,這對於修仙界眾人來說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畢竟修仙之事,本來就是與天爭。既然要爭,那就不是善良溫順之輩,既如此那就不用太在意女子性情。

而婚前與男子拉拉扯扯,亂的便不是性情。而是家教,家規。

這年頭,雖然人人都可修仙。

但又有幾l人能夠真正成仙?近千百年來,彆說曆劫成仙,就連進入渡劫期的大能都沒有。

所以,成仙隻是一種奢望。

而修仙,是為了獲取能量,長得更高擁有更多。這也導致,各家大族從修仙變成了爭權奪利。

他們學起了凡人界士大夫階級對女兒的要求,所以玉荷不願給人留下把柄,更不願讓自己的家族蒙羞。

當然事情也沒嚴重到這地步,她隻是不想在尉遲家的人麵前表現得太過。而狠毒的名聲,不會對她有影響,但總歸不好聽。所以,她不願意。

而且她在尉遲洲那裡裝得一向溫柔小意,在他身邊人眼中也是如此。如果此刻相差太大,會有麻煩。

讓人覺得她虛偽,不真實。

所以,她連忙壓下臉上憤怒,斂去眼中不該出現的傲慢。轉過身麵向那位尉遲洲的禁衛,雖不似江南水鄉的溫柔女娘,倒也還算冷靜自持,是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

站在那裡不說話也如皎皎明月,明亮透著一股子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貴感。

那侍衛到了近前,連忙將懷中香盒奉出,隨意又道:“這是我們家公子特意給小姐準備的,還望小姐收下。”

第 100 章

他說得恭敬,謙卑。

比起剛剛那個讓她不高興的男修,好上一千倍一萬倍。如若不是此時此刻,有尉遲家的人在場她不好發作。

不然,早就一腳踹上去。

不把他弄死,也要把他弄殘,好好出一口惡氣。可就因為他在場,她得斂去那些不該有的煩躁,對待尉遲家的下人,玉荷其實也沒什麼好態度。

隻不過因為怕他們和尉遲家的夫人有牽扯,倒是在那位夫人麵前說她壞話,讓她不好進門。

所以,不怎麼發火。

有不爽的也大多是留著回家發泄。今日也一樣,美人立在一旁,在聽了他的話後。

輕點頭,隨著她的動作。

那離他最近的小丫頭,連忙低著頭上前香木匣子接下,隨即就聽那美人兒道:“幫我帶句話,就說謝過郎君。”

那侍衛聽見,連忙點頭笑道:“好,玉小姐。”他臉上帶著溫和欣喜的笑意,不似先前引路的侍衛恭順卑微,多了一絲大方得體,而這源於他身份特殊。

他不是尉遲家的奴仆,也不是護衛。他是近臣之子,如今跟在尉遲洲身邊是尉遲家家主的安排。

為的是給將來繼位的尉遲洲培養親信,能用之人。隻要尉遲洲登頂大位,那他便是新君座下第一個人。

這樣的身份,放在蒼闌大陸一些城主領主府上那也是座上之濱,所以他天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自然而然,也讓玉荷多了一點另眼相待。但也僅僅隻是一點,總的來說還是比不得尉遲洲有權力。

隨即收回視線,不再多看。

那得了話的侍衛,見她視線移開。心中難免閃過一絲落寞。這位玉家的美人,生得可真美,美到見一次動一次心。

侍衛也是人,男人。

十七八的年歲,這個年齡,放在凡人界已經開始議親,結婚生子。

他生在了修仙界,修仙世家。比旁的人晚一些,但也晚不了多少,再過半歲,便可以相見姑娘。

及如此,早就情竇初開。

托了自家公子的福,他見過不少小姐,每每都是大飽眼福。可唯獨眼前這位不一樣,生的國色天香世間少有,也讓他難免生出妄想。

每每再見,他都要在心中告訴自己。不可這位小姐,是他們少爺的心上人。也是他們儋州未來的主母,是他不可觸碰之人。

他是君,他是臣,臣怎可思君的妻。況且,她不會願意。一個君一個臣,如何選,當然是選君。

因為一直都清楚地明白這點,所以侍衛隻是落寞,而不是心生怨恨。他知自己不配,沒了公子,見她一麵都困難。

所以,從不去怨懟,甚至,他在心底還是希望眼前的美人兒能夠嫁到尉遲府。那樣,他往後就能日日見了。

他從不敢奢望太多,僅此一些而已。

因著這點,他不可避免不去注意她身後不遠的青年男人。那男人一身灰衣道袍,看著破舊

廉價,是個修仙界再小不過的一個人。

但生得龍章鳳姿,清貴異常。比他們公子還要矜貴,也是這一點讓那侍衛皺起了眉。

這男人是誰?為何在玉小姐身邊,幾人先前好似還發生了些衝突。因著是修仙之人,耳聰目明,就算是百裡之外的事情,隻要他們想也能看見聽見。

唯一的弊端是,這世間大多都是修仙之人,一旦察覺出你在窺探。便會有相應的報複,如果是個性情狠辣之人,使些惡毒的術法也能探得你的方位,隨即便是致命一擊。

自然而然,這方法好用,卻很少有人用。他是一個下位者,自然不敢對身為上位者的玉家小姐用。

而剛剛那衝突,因著是離得近,所以才會落入他耳中。他想詢問,或者說些什麼需不需要幫忙的話。

但這顯然不合規矩,對方也沒明說,或有說的想法,既然沒想法,那便是不想說。

既然不想說,他主動詢問,便是過界。思及此那侍衛做完禮便離開,很快消失在玉荷視線裡。

見他走了,玉荷才有心思來對付那灰衣青年。因著她們一行人擋了路,那鬆了手的青年男修也未曾離開。他就站在她們身後不遠,冷漠注視著剛剛那慕。

看著她因為那人的出現,變換的臉色。甚至都不是那個人親自來,而是他身邊的護衛。

一個護衛便能讓她彎了眉眼,可想而知如果是那個人親自前來,她該有多高興。

他們私底下,又該是怎樣的親密。那座位於湖中央的亭子裡,是她喜歡的男人,他們先前在裡麵私會

是怎樣的一個男人,會讓她喜歡是真的喜歡,還是因為他是尉遲家的兒子?

近十年歲月,從雲端跌入穀底,被父親漠視,家族放棄,就連她也將他拋棄。

十年光景,該讓他心如止水。

讓他忘記這一切,可有時候,有些東西就算你拚命想去忘,去遺棄,它還是牢牢紮根在你的腦海裡。

不管怎麼弄,都在。

讓他絕望的同時,痛苦萬分。謝靖遠斂去眼中不該出現的情緒,在心底不免諷刺地想,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去計較她與旁的男人。

今日,他也真的是錯了。

竟然浪費時間,在這裡與她爭執。修仙之人,有的是法子離開,他竟然會被困在此地。

在玉荷回眸,想笑說著什麼時,眼前的灰衣修士化作一股白煙消散在原地。

他離開得突然,玉荷有些沒反應過來,口中用來罵人的話更是刹不住車收不回來。

隻見貌美的女人對著一團空氣,罵道:“彆以為這事情能結束,我現在就收拾你!”被驕縱著長大的大小姐,脾氣暴,性子躁。一言不合就罵,開打。

她今日也有這個打算。

隻可惜,那人跑了。化成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她抓不了一點。

自然這股火氣,也報不了。

“人呢!怎麼沒了?剛剛不是還很厲害,怎麼現在就跑了!”報不了仇,讓人跑了大小姐更氣。氣得頭暈目眩,胸口發悶。

“就會跑就會躲!真是個沒本事的軟腳蝦!廢物。”她罵著,口中一刻也不安靜。

比起她的憤怒,她身側的藍溪就要好上許多。起碼是鬆了一口氣,她生怕那位被他們小姐惹怒,最後落個不死不休的結局。

好在那位,看起來並不想與她們有牽扯的樣子。怎麼能想和她們有牽扯,估計見了都要嘔出來。

她們小姐囂張跋扈,他們城主大人也是個不管不顧的。由著她們小姐胡鬨,弄得那謝家公子受儘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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