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民女三十七(1 / 2)

薑薄早就得知朱露白回來了, 但他在宮裡,不能馬上就走,隻能熬著。

好容易熬到宮門快下鑰, 他立馬就走。

明麵上當然是直接回攝政王府,實際上回了王府他衣服一換, 從偏門悄悄離開, 府裡有替身在, 親衛們也知道實際情況,瞞著的也就是那些安插進來近不了身的各路探子。

有時候允許探子存在也是必須的, 可以安人的心,也能傳遞一些自己想要傳遞的消息出去,多好。

薑薄直奔朱露白的家而去。

光看到看門的槐子,薑薄就覺得不一樣了, 槐子笑出了一口大牙,“姑爺回來了, 娘子也回來了, 還給俺們帶了東西哩。”

待進了門,就看到麵無表情的陸鷲,陸鷲依舊如此, 瞟了薑薄一眼,自顧自了。

以往吧, 薑薄也是不大待見陸鷲的,但今天看到陸鷲, 薑薄也覺得親切, 這表明他的妻子真地回來了。

進了內院,雖然布置擺設和昨天一樣,但總覺得今兒一切都是那麼鮮活。

屋裡傳來笑聲, 朱露白正向史嬤嬤說一路上的見聞,史嬤嬤本就是人精,自然捧場,於是一片和樂。

還沒看到朱露白的人,薑薄一直焦躁的內心忽然就感受到了寧靜。

他大步進了屋,大家紛紛轉頭看他,下人們一疊連聲,“姑爺回來了!”

朱露白笑盈盈地看著薑薄。

這一刻,薑薄不光覺得寧靜了,而是從心裡湧起了一股溫暖,此刻,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死,他隻是一個思念妻子的丈夫。

史嬤嬤機靈,趕緊帶著丫頭們都退下了,小彆勝新婚,小夫妻肯定有說不完的話。

待人都離開了,朱露白主動上前拉住薑薄的手,“這些日子你辛苦啦!”

不管怎麼說,薑薄願意讓她出門遊玩,那回來了朱露白肯定要說幾句好話哄哄他,而不能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夫妻相處不要搞的非黑即白。

而且薑薄給她找的保鏢是真的好,喬隊長一路上可是對她照顧有加。

朱露白拉著薑薄的手偶偶細語,“……不出門是真不知道這些事,得好好謝謝喬隊長,雖然我們給了錢,但人家確實負責,一路上都很照顧我們……我還給你帶了東西,一箱子呢,等一會兒給你看,看看有喜歡的嗎,不可以不喜歡!”

薑薄就笑,握著朱露白的手也不放開。

朱露白繼續,“……那個白疊花你看到了吧,過幾天我要去莊子上看看這個花去,我和你說,這東西可有用了,可以織布絮襖子和被子……我還帶回來個人,叫範粟,是個秀才,我和你說啊,這個人呢,很有意思的……”

正在被溫暖的感覺包圍的薑薄瞬間清醒,老婆回來還帶個男人這什麼意思,雖然喬隊長給他報備過,但隻是提了一句而已,並沒有對範粟過多形容,而且薑薄隻以為朱露白救了人就地安置了,誰想到居然帶回來了!

這時候史嬤嬤過來通知兩人,“用飯了!”

那好了,先去吃飯,坐上飯桌,朱露白不忘問一句,“嬤嬤,那個範秀才,給我照顧好了,吃喝什麼的不要怠慢了。”

史嬤嬤看了薑薄一眼,趕緊道,“我知道,吃喝早就端過去了,娘子和姑爺分開這麼久,還是多講講話為好。”

薑薄裝作漫不經心道,“那個範秀才,難道是個難得學問淵博的大儒不成?”

朱露白笑著搖頭,“他不愛子集經典,他喜歡的事算……”

不知道怎麼形容範粟,現在有個詞倒是可以形容,那就是奇技淫巧,但朱露白覺得範粟不算,他真的是天才!

朱露白改口,“以後見了他你來判斷吧,現在不說他,我們吃飯,這是玉生新學的菜,你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見朱露白對那什麼範書生也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喜歡,薑薄略微放了心。

吃了飯,薑薄去洗漱,回到房間,就見屋子裡擱了一隻大箱子,裡麵全都是朱露白給他買的東西,“你快來看看,也收拾一些去送你的同僚,人人都有,你最多。”

自己男人總要特殊一點的。

薑薄含笑過去,說實話,朱露白再精心挑選的禮物也比不過攝政王府庫房裡的東西。

但這個是妻子專門給他挑的。

薑薄在朱露白眼裡隻是個衙役,一個衙役當然不會帶多少首飾,所以朱露白給薑薄挑的掛件配飾並不多。

隻看到特彆好的才買了幾樣。

換做旁的女子,一般給男人備的也就衣服鞋襪這些,朱露白卻知道,男人至死仍少年。

於是她給薑薄掏出了好幾把長長短短的武器,有匕首有軍|刺,都是便於攜帶的短小武器。

軍|刺是朱露白讓一個手藝精湛的匠人打造的。

果然,薑薄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現在也有軍|刺這種武器,就不多見,也不是戰場上能用的。

薑薄打仗的人,一下子就看出這種軍|刺的威力,用它傷了人,傷口極難愈合。

接著朱露白拿出來的東西更讓他驚訝了。

是各種縮小的建築模型,還有各種地貌的縮小模型。

朱露白興致勃勃往外掏,一邊擺放,一邊介紹,“你不是不能出去麼,所以我就把我看到的拿回來給你看。”

“這個是某某城,這是他們那裡有名的一座山,山上寺廟裡有個有道高僧,哦,這是我坐的一艘船,做這個可費事了,我就隻讓做了個表麵,這船可大了,還有這個……這個……就是時間有些緊,做的粗糙了些。”

現在也不能在景點拍照,於是朱露白一路就找當地匠人做了這些當地名勝古跡的模型,隻求形似,不求精美,因為時間趕。

但薑薄極為驚豔,他腦子裡閃過了這種模型的正確用法,那就是三D輿圖。

現在的輿圖都是平麵的,山川河流都有標準,卻沒有直觀感受。

大的地方人們還能有個印象,比如蜀地,都知道蜀道難,進蜀也不容易。

但一些小地方,地形在輿圖上也沒有太細的體現,如果要打仗,探子得撒出去不少。

反正朱露白又給了薑薄不小的驚喜。

接下去就沒什麼了,兩人小半年不見,新婚去了。

第二天朱露白起晚了,薑薄精神奕奕帶走了自己的禮物。

朱露白很想去看棉花,但她舟車勞頓,昨晚上還加了班,今天真的沒精力去莊子了。

反正帶回來的貨還沒整理交割,那就先弄這些。

要放去鋪子賣的整理出來,讓掌櫃過來拿走,自己走了這麼幾個月,也要盤賬。

朱露白想起範粟,本來就是借口讓他算賬的,於是把他叫來,讓他算賬。

一個時辰不到,範粟就把賬目理清楚了,還很疑惑,“這種簡單的賬,你自己都能看完,也不用費多少時間,你叫我乾嘛?”

所有人,包括朱露白,“……”

史嬤嬤麵色一變,剛要說話,朱露白攔住了她,笑道,“給你找點事乾啊,要不然怕你不好意思住我這裡。”

範粟非常耿直,“那就讓我做些有意思的,像這種這麼簡單的,不要找我。”

史嬤嬤麵部表情相當豐富,朱露白笑眯眯,“好的,下次知道了。”

範粟又開口道,“對了,我還想要一些書,這是書單,你給我找來。”

給了朱露白一張單子,朱露白接過一看,她聽都沒聽過這些書,也隻能道,“我儘力吧。”

範粟點點頭,問還有沒有事,朱露白說沒有,他就站起來告辭,揮一揮衣袖,帶走一小片塵埃。

餘下的人,“……”

史嬤嬤忍不住了,“這什麼人啊,就算不是娘子的奴才,娘子也是他的東家,怎麼這麼傲氣,好無禮!”

朱露白揉了揉額頭,“不用管他,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就行了,他,和其他人不同。”

史嬤嬤一愣,不知道想歪了什麼,驚疑地看了朱露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