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尹秘非常細心沒讓血液留到“試管”外麵,但宋春馳還是謹慎地扯了兩張紙,將“試管”整根包裹嚴實。
做好這些,兩人才離開這個已經全是喪屍的領地,順著土著們之前走出的道路前進。由於不知道傳送門會出現在什麼位置,他們隻能漫無目的地走著。
中午陽光燦爛,宋春馳拍了拍被曬得發燙的臉頰,帶上了痛苦麵具,無奈的感歎:“唉,這時候要是小鹿在就好了。”
以水鹿徹那無敵的運氣,說不定就這樣隨便走走,也能在下一刻走到傳送門麵前呢。
他的有感而發並沒能讓自己運氣變好,從中午走到黃昏,一直走到前麵再沒有路,也沒看到那散發著彩色光芒的傳送門。
宋春馳默默看一眼早就在咕咕叫的肚子,感覺到了絕望。
隨手扯了根草葉放嘴裡嚼了兩下,“呸呸!好苦!”
尹秘皺眉看著他這不著邊際的舉動,覺得他可能快瘋了。
再看麵前,一片茫茫荒野,原生態的風景狂野得自由,空氣也清新,然而這樣的景色隻是在提醒他,擺在自己麵前的正是來自無邊空曠的、永無著落的、令人瘋狂的絕望。
入夜之後,他們找到一個背風的山坡,準備在這裡度過危險的夜晚。
宋春馳隨手撿了兩塊石頭,帶著希望看向尹秘:“你能用手指搓搓就生出火嗎?”
尹秘:……
他的沉默告知了宋春馳答案。
那雙眼睛明顯黯淡下來,語氣憂愁,“感覺咱們晚上會看到不少可愛的朋友,試圖把咱們變成它們的盤中餐。”
宋春馳檢查一遍係統手表的儲物欄,無聲歎氣,秋殺果然是放在烏銜秋那裡了,這時候要是手上有那樣一把神兵利器,絕對有穩穩的安全感。
於是又感歎,之前還說要在裡麵放一支手電筒,怎麼老是忘記呢……
尹秘一貫平靜的臉上隱約露出無奈,但保持著沉默。
若是平常,用能力將兩人保持【隱秘】,不讓他們被發現是輕而易舉,但是現在的情況讓他有所顧忌,決定不將力量浪費在這。
假如真有野獸來襲,再做打算。
這樣想著,尹秘讓自己忽略宋春馳的碎碎念,開始閉目養神。
沒人搭腔,宋春馳又累又餓,很快也覺得困意湧來,迷迷糊糊閉上眼睛。
感覺才睡過去沒一會,宋春馳就被拍醒。夜色深沉,但白天既然有太陽,夜晚自然有群星,這些微弱的光芒讓他不至於無法視物。
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裡,正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還亮著一雙綠油油的獸瞳。
經過謹慎的觀察,那影子像是覺得他們對自己沒有威脅,放輕了動作從草叢裡鑽出來。
宋春馳勉強看清,那是一隻像狼一樣的動物,有渾身灰黑的皮毛,四肢粗壯,看起來爆發力十足。
尹秘覺得宋春馳也許餓昏頭了,因為他聽到宋春馳在說:
“這腿,烤了吃起來肯定很香……”
他深吐出口濁氣,壓低聲音安撫:“冷靜,它也許有同夥在附近。”
宋春馳歪頭仔細聽了聽,輕聲否認:“沒有聽到。”
尹秘有些疑惑,隱藏在黑暗裡的動物,肯定會把動作放到最輕,怎麼可能隨便就聽到、並清晰辨認黑暗中有沒有多於一隻的野獸呢?
宋春馳聲音有些興奮,“隻有它自己。它落單了!”
“尹秘,我想吃肉。”
尹秘清楚地聽出了宋春馳語氣中吞噬的渴望。在他聽來,這仿佛是種最原始的、出於獸性的嗜血欲望。如此想來,剛剛宋春馳對於“沒有同夥”的判斷,也來自這份原始的、獸性的直覺嗎?
他眯起眼睛,這個時刻表現得天真無害的青年,似乎有著很不一樣的一麵。
在這個原始時空,正體驗著危險與絕望的暗夜裡,尹秘在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宋春馳又來自一個怎樣的世界?
進而更想探索,在那副輕易就能展露笑容的麵孔之下,隱藏的是怎樣的靈魂?
這種探索的欲望無關其他,這來自人類天性的一部分,名為“好奇”。
尹秘回神前,將內心的些許感歎儘數收斂——他本以為,自己屬於人類的部分早已經被摒除殆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