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靈氣似乎在一點點的被抽乾,就連手中的利劍提起來都是那麼的費勁。
沈酒辭這才意識到,這甬道會吃人。
他仰起頭,隻看見無限高曠的黑暗中飄蕩著金色的星光,望不到頂,也看不到壁,原來自己已經走出了甬道了嗎?
他走進這個地方,就像是一隻螞蟻在深夜爬進了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地方。
這時候岩壁上似乎有光開始亮了起來,緩慢的閃爍著。
沈酒辭依稀看見有個女子站在光亮處朝著自己招手,那是雲灼。
他驚喜的站了起來,竭力朝著雲灼的方向走去。
整個岩壁都是龜裂的紋路,眼前的少女也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跟前,片片碎石下落,塵埃彌漫。
他捂著臉謹慎的後退,周圍的岩石片片剝落,他抬眸看了一眼,岩壁縫隙中似乎有一道光亮。
他沒有理由的生出一股刺骨的惡寒,那道光,在看他。
何等邪祟詭異的眼神?!
同時,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明亮了起來,自己身處大殿,隻不過周圍都是岩壁罷了。
方才看見的眼睛似乎隻是一種幻覺,眨眼間便是消失不見了,一切都是一副沒有出現過的模樣。
沈酒辭喘著粗氣,心口的疼痛還在曆曆在目。
雲灼正一臉擔憂的看著他,連喚了好幾聲,沈酒辭這才恢複了神智。
其實沈酒辭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究竟是看見了什麼,隻是現在看見了雲灼,便是下意識的將雲灼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他用手托著雲灼的腦袋抵在自己的心口處,似乎這樣才能讓方才的擔憂消散一些。
雲灼鎖著眉,“九爺,你沒事兒吧?”
沈酒辭平穩了自己的呼吸,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沒事兒,隻是方才太暗,沒看見你,我不放心。”
雲灼自然知道剛才沈酒辭定是看見了其他的東西,但是她也沒有追問。
看著沈酒辭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她難免有些擔憂,“已經邁入死巢了,九爺,你……”
她頓了頓,“你看見了,對吧?”
沈酒辭隻是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吧。
其實剛才沈酒辭看見的那一雙眼睛並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周圍的岩壁開始一塊塊的脫落,就像是沈酒辭看見的那般。
隻是這一次岩壁脫落之後,露出來的是瑩瑩發光的水晶。
眼看著周圍岩壁脫落得越發的誇張,避免碎石傷到雲灼,沈酒辭便是將雲灼死死的護在了自己的懷中。
雲灼的聲音在沈酒辭的懷裡顯得有些沉悶,但是沈酒辭還是聽得很清楚。
“八岐,是他曾經的寵物,隻是神殿隕落之時,它隨它的主人一道去了。”
果不其然,等到岩壁剝落之後,眼前的東西便是顯露出來了。
眼前的八岐宛若巨龍,率先突破岩壁的是他修長的脖子。
沒有任何的言語可以描繪出他莊嚴的軀體,他所擁有的美是陰暗的,雄渾和深邃的,令人心生敬畏。
全身青黑色的鱗片從前往後依次張開依次合攏,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滿是骨突的臉上帶著君主般的威嚴。
他俯視著雲灼和沈酒辭,張開了巨大的黑翼,尖利的嘶吼起來。
雲灼忍不住緊緊的捂住耳朵,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可是沈酒辭還是筆直的站在原地,八岐似乎並不能撼動他絲毫。
龍蛇一般的長頸忽然一縮,雙爪子刨地,小心的縮到了角落裡。
八岐把頭低到基本貼著地麵,警惕的打量著眼前的沈酒辭,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
沈酒辭淡淡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似乎是要去撫摸眼前的八岐。
八岐金色的眼睛微微收縮,像是貓瞳一般,八岐遊動著長頸緩緩靠近沈酒辭,微微張開了嘴。
利齒如槍簇。
八岐果真順從的蹭了蹭沈酒辭的手,一副乖巧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雲灼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死的八岐,半身顯露生存之相,半身顯露死亡之相,可是他卻……
她看著沈酒辭的眼神微微變了變,似乎是不敢相信,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眼眶不自覺的便是紅了起來。
“九爺?”
她試探性的喚了一生氣,可是沈酒辭並沒有動作,隻是撫摸著八岐的手微微的頓了頓。
他緩慢的轉身,明明是熟悉的模樣,可是雲灼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卻又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沈酒辭忽的一笑,還是一樣的溫柔,滿是情意,“雲兒……”
“阿卿……”
雲灼的聲音幾乎都是顫抖的,她撲在了沈酒辭的懷中,反反複複隻是呢喃著同一句話,“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摸著雲灼的腦袋,沈酒辭也是滿臉的心疼,“那麼多年,辛苦你了,跋涉荒原的不應該隻有你一個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