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塵沒什麼表情,就好像陳道長在說彆人的故事。
我又拿了一顆糖剝了遞給他
“再吃一顆”
我輕聲說
他接了過去,應了聲
“好”
然後伸手用指腹擦了一下我的臉,朝我淺笑了一下,他的手很冰涼。
我心說這也看的見?
想起來,是他在黑暗裡生活習慣了
老楊從我兜裡掏走了一顆
“給老子一顆,這日子,光聽就覺得太尼瑪苦了。”
錢隆也掏走了一顆
陳道長看著我,我連忙捂住口袋說
“沒了啊”
他咂巴了一下嘴
“我都這個年紀了,我也不吃啊,我是想跟你說,要說謊啊。”
他看著確實不像撒謊的樣子,但我現在都得確認一遍。
“你沒必要撒謊,你一開始為啥騙他是同門啊。”老楊問
“害,那我不也怕被殺嗎,雖然我當時就是個夥計,但總的來說,不也屬於他們那邊嗎?”
我心說那倒也是。
我也不管他,繼續往前走,這個大廳以後依舊是個二十來米的直行甬道
甬道儘頭,也是類似前麵那樣的大廳
大廳正中間有個石矩陣,已經被炸毀了,從剩餘部分可以看出,之前這個矩陣裡麵是緊密貼合的邊長為五厘米的正方形的石塊。
“這些石塊的不同組合,可以控製了
我點了點頭,看樣子
大廳的左右兩側,各有三間石室
陳道長說這是之前管理層待過的地方,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我將這六間石室都看了一遍,什麼都沒留下,隻剩下空蕩蕩的石室。
魏塵對我搖了搖頭,確實什麼也沒有
如此說來,我們真的又失去了線索
出了暗室,我坐在道觀門前的台階上抽煙,難道真的得去找魏酆嗎?
我記得魏酆曾經說過,他那的檔案比魏肆那的早,我們就是不想找魏酆才找上了魏肆。
魏酆比魏肆難搞太多,總感覺跟魏家人打上交道就沒什麼好事。
這件事,估計還得從長計議,得找個合適的契機才能去,隻能暫時擱置。
我把我的想法跟魏塵說了一遍,他也同意我的看法。
魏塵被培養成這樣肯定不是偶然,他不是魏家人,為什麼會被魏家人這麼關注?
棺材裡那個嬰兒真的是魏塵嗎?
他的父母又是誰呢?
為什麼選擇他呢?
他是不是被魏家人故意培養成這樣的,現在也說不好,他的身上藏了太多迷了。
陳道長問我們要不要留下吃晚飯
老楊說
“你還挺客氣,來都來的,總得吃了飯再走。”
陳道長說他就是客套一問,不是真想留我們吃晚飯
他這個小道觀,一袋米得撐上一兩個月,我們吃了,他就得下去背,這路太難走,他不想下去。
聽他這麼說,老楊跟錢隆直接上手做飯了。
道觀後麵的磚縫裡種了一些蔬菜,長的還挺好,老楊去拔了一些。
陳道長隻能對著他倆乾瞪眼,直說他倆沒有素質,不把自己當外人。
錢隆說這裡隻有道長一個外人,陳道長才閉了嘴。
像陳道長這樣,鬼門關一趟回來,安安份份的生活在這裡,修身悟道,對他來說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我們的結局,不知道以後會是如何。
晚飯過後,天也黑了,不適合下山,山頂還很涼,陳道長拿了火盆生了篝火
“很久沒這麼熱鬨了”
他把火盆端到我們中間說
“怎麼不下山”我問
他可以找個小鎮子,安安穩穩的過完剩餘的歲月。
他拿了個蒲團,坐在篝火邊
“與人打交道太累,山上雖然冷清,倒也自在。”
他樂嗬嗬的說
我想了想,還是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我來過,你這,不一定安生,先出去待一段時間吧。”
畢竟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我去過的地方,我接觸過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陳道長將手放置在篝火邊烘烤
“萬般皆是命,躲是躲不過去的,怎麼著都一樣”
“我那時候也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人命如草芥,該還的。”
“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過了這麼多年安穩的日子,很不錯了。”
他這樣說,我就沒有再勸,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我也無法左右他人的命運。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陳道長的帶領下,走出了這片山。
他走的時候跟我們說了一句
“後會無期”
早晨山裡還有霧,他穿著藏青色的道袍緩緩消失在了晨霧之中。
“該去木梨硔了”
我看著陳道長消失的那片林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