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塵從出來就沒有再說過話,我知道他有話要問,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下雪山比上雪山快很多,但到上海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們不能在這過夜,隻能摸黑繼續下走。
中途摔了很多次,都虧他們拉住了我
到下海子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我們在下海子附近的草地上紮了營。
他們隨便吃了點東西,知道魏塵有話要問我,就都去睡了。
我用無煙爐燒了點開水,坐到他身邊,遞給他
“暖暖身子,有什麼想問的”
他看著我遞給他的杯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了過去。
“你體內,有蠱,與我之間,似乎有聯係。”他說
我笑了一下
“怎麼,發現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假白名了?”
他看著手鐲“嗯”了一聲
“我確定我沒有失憶,我的記憶裡沒有你,可為什麼……為什麼我覺得我們之間是有聯係的。”
這是我第一次麵對他的第二人格,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他還有個人格,他自己能接受嗎?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就是一個小男孩在他小的時候,吃了很多苦,沒人保護過他,所以他自己給自己創造了一個保護他的神明
這個神明與小男孩從來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直到有一天,男孩的記憶出現了混亂,他不停的尋找真相,卻無果。
在尋找真相的路上,這個男孩遇到了此生的摯友,他跟這位摯友一起經曆過很多事情
在一次探險當中,他受到了刺激,他的神明出現了,他的神明當然不認識他的摯友,於是便問為什麼我的記憶裡沒有你。”
他看著我,似乎意識到了我在說他的故事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過多的驚訝,或許他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的這位摯友在意的是他,不是他的神明,他的神明不該存在。”
魏塵看著我說了這麼一句
月光撒在湖麵上,微風輕拂,波光粼粼
我看著湖麵上的月光說
“不,因為神明的存在,他才能活到現在,他的神明在苦難中誕生,所以不論是這個神明,還是他,他的摯友都在意。他的摯友,希望他的神明也能感受到來自人間的暖。”
本質上他都是魏塵,哪個都是他,他隻是病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
我從兜裡掏了一顆大白兔糖遞給他
這糖是老楊在茫崖的時候買的,我知道魏塵愛吃甜的以後,口袋裡偶爾也會放幾顆。
他愣了一下,緩緩伸手接了過去,打開放進了嘴裡。
“是甜的”
他輕聲說了句。
我笑了一下
“嗯,是甜的,我也會一直在”
我發現他的第二人格跟他本身,在性格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半晌他問
“你為什麼說對不起”
我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在龕洞的時候,我確實說了這麼一句。
“因為,我曾經說過要保護你,但我沒有做到。讓你獨自麵對龕洞裡的東西,是我的疏忽。”
他忽然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嫌棄我菜?”
他搖了搖頭
我們有的沒得又聊了一些,看他沒那麼生份了以後,我們就各自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繼續出發,回到村裡,又開車回了杭州。
路上的時候,老楊把所有的事,當故事講給他聽,他聽的也很起勁。
我直覺告訴我,他存在不會太久,雙重人格,在沒有刺激的安全環境下,有足夠的關愛,應該就會回到原來的狀態。
不然我們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
所以我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去鬼塔,為什麼會吃長生丸,去了哪些古墓,我什麼都沒問。
我想帶他,先感受一下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