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情況,這架勢,擱以前,我肯定腿抖。
但我現在是一步步接觸過來的,所以內心覺得還行。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站在了最中間,四叔和二伯,站在我身側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
我的身邊有他們撐腰
“示意後麵那些人跟上,你不發話,旁支是不敢跟在你身後的,這,就是本家當家人的派頭。”
二伯又慢悠悠的開了口。
我心說,四叔說的沒錯,我確實是狗屎鑲了金邊了,我開口壓根沒有那種氣場,那種氣場得讓魏塵來。
腦子飛速運轉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不開口,我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稍微抬了一下,頭也沒回的做了個跟上的動作。
然後直接就邁腿往前走了,四叔跟二伯同時也跟著我往前了
兩側的夥計,紛紛彎腰。
我都是當家人了,我還開什麼口,無數隻眼睛盯著我的舉動,我稍微一個動作,就會被捕捉到。
他們要是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那乾脆彆玩了。
我隻要把他們都當作是我的夥計就行了。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
應該是都跟了上來。
走了一段路之後,就是一長段的台階
台階分三路,左中右,想都不用想,本家肯定走中路。
不過中間這的台階卻有些奇怪,每級台階寬度隻能容納前腳掌。
“當家人,有的不隻是派頭,還有撐起白家的重任。七家的命運,都會與你息息相關。
你每走一步,都會覺得舉步維艱,當你站在台階上時,你會發現你的身側身後都空無一人。”
二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平靜。
但我內心卻掀起了軒然大波,以前的時候,雖然知道我是白家當家人,但我對這個東西,沒有任何概念。
我知道我背負的是白家的興衰,但我沒經曆過,隻是知道這麼一句話。
現在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幾句話背後的份量以及代表的含義。
四叔跟二伯,一人走了左道一人走了右道,其餘的旁支,分兩支跟在了他們身後。
我望著眼前幾百級台階,隻覺內心生出了些悲涼。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
白家當家人,總得有人當!
這些事,總得有人做!
我其實早就沒得選了,哪怕今天走的是刀山,是火海,我也會
一步一步走上去
一步一步走下去
因為隻能用前腳掌走路,走了一半腿就開始發抖了。
但這玩意沒法停下來,它就是在告訴我,一旦踏上了這條路,就永遠也停不下來了,除非,走到儘頭。
腿已經酸到了極致,但我依舊麵不改色,一步步慢慢往上。
我也不會停下來
這世上還有很多我想保護的人
我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從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事開始,我走過的每一步,我都不會回頭看。
身後有人也好,無人也罷,我都會走下去,除非我倒在了半道上。
走完所有台階,我已經感覺不到我的腿在哪了,直接走麻了。
台階之上,就是白氏宗祠
門首為磚木結構五鳳樓,歇山頂,青瓦覆蓋。
歇山頂下有一牌匾,上書“白氏宗祠”。
這個宗祠跟湖底下那個建得一模一樣,應該就是按照那個建的。
四叔跟二伯又站回到了我的身側
四叔看了我一眼
意思是:你他媽還挺有本事。
我也看了四叔一眼
意思是:我他媽裝的
兩個人都心領神會的收回了視線。
如果跟底下那個祠堂是一致的那我們肯定是要去正祠堂的。
底下的祠堂共三進,每進漸次高起。一進為門廳,二進為仰止堂,三進是正祠堂。還有大小廂房三十多間,估計晚上還得在這住。
果然以前的路從不白走,都有存在的道理。
於是我帶頭先走了進去,進到了正祠堂。
在水下的時候正祠堂內什麼也沒有。
但在這裡,正麵是六排依次高升的排位,這六排,應該就是曆來白家的當家人。
最終的某一天,也許我也會出現在上麵。
兩側的牆麵上,天花板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木牌,每個木牌上都陰刻了姓名,出生年月,死亡時間。
因為人數眾多,所以以木牌代替了牌位,每個木牌隻有巴掌大小。
整個場麵,給了我極大的視覺衝擊力和震撼。
我第一次對數量,有了這麼直觀的感受,第一次知道,有多少人為這件事而死。
蔣叔將香遞給了我們
我們剛想行拜禮,突然一個夥計來說,抓到了一個帶針孔攝像頭的夥計,問我要怎麼處理。
像我們這樣的人,夥計做這事是大忌
被人跟蹤偷拍,不知道的也就算了,知道了,那都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