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痊愈……很難。”
“殿下的身子現在十分脆弱,可能……很難有孕了。”
皇帝閉一閉眼,不過半月時間,他卻看起來一下子蒼老許多。
他疲憊道:“……罷了,朕知道,這段時日你們也儘力了。”
“隻是朕不願就這樣放棄……院判若識得些江湖郎中,儘可延請入宮。”
院判應是,退出了宮室。
雲昭容色無波,仿佛他們口中沒救了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她抿唇,試圖支撐自己起身。然而她周身無力,兩條手臂也仿佛不屬於自己一般,綿軟得似沒有骨頭的爛肉。
雲昭隻能死死咬著唇,直至血珠滾出,鐵鏽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漫,才能讓她迷茫意識到——
自己還活著。
殿外,皇後來了。
她聽著父親與母親低聲說了什麼,不多時,便有壓抑的抽泣聲傳來。
雲昭緩緩闔起雙目。
有風吹過未曾緊閉的窗欞,嗚嗚作響。
冷風穿過,她無力哭泣,隻能默然,發出寂靜無聲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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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猛然從夢中驚醒。
舍中雖安靜,卻能聽見侍女們輕輕足音和窸窣響動;窗外雨聲沙沙,連綿無邊。
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現在大約已是深夜。
她輕聲:“……瓊華。”
榻前帷幔被撩開,一點燭燈光亮幽幽照入,雲昭凝眸,看見瓊華擔憂的麵龐。
“殿下現在感覺還好嗎?”
雲昭眉心微垂,她哂笑:“怎麼可能會好。”
瓊華蹙著眉,目中的擔憂幾乎要溢出。
雲昭抬目:“有話就說。”
瓊華微怔,旋即一笑:“殿下,婢子隻是擔心殿下而已。”
可這笑容實在勉強,雲昭凝眸片刻,收回視線。
“扶我起來吧。”
見雲昭沒有細問,瓊華不由鬆了口氣,探身將人扶起。
她低眸,壓下目中酸澀。
府醫說,殿下的身子越來越差了。
那些藥方的作用也漸漸不如從前了,因而殿下才會今夜忽然發病。
不然,怎麼也還要再過兩三月。
瓊華回過身,吩咐侍女去給雲昭倒水漱口。
廊風掃過枝葉,疾雨飄窗,簌簌作響。雲昭的目光幽而涼,盯著榻邊的那盞燭燈出神。
哪怕瓊華不說,她也能猜到其欲言又止的內容。
無非是關於她的病。
哪怕已經過去了三年,可那日她無力地躺在榻上,聽著旁人宣判自己往後結局的情形,仍舊深深烙印在記憶中。
三年……她用了三年,才勉強走出那片險些吞沒她的泥淖。
三年來,她打碎自己的驕傲與自尊,混著血淚咽下,掙紮著生出帶刺的脊骨,重新支撐起一個她。
那些深黑的夜裡,她曾賭咒發誓,她再也不要被傷害,再也不要被無力擺布。
她要保護自己……保護好身邊的所有人,更要殺死,所有曾經傷害她的人。39288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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