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們就算能吃到，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啊，這位東安郡王倒好，直接記錄在冊子上，還堂而皇之的亮了出來。
這下好了，落在孫伏伽手裡了，這位有名的鐵麵無私，眼裡揉不得沙子。
“就算你貴為郡王，本官也必參你一個鬼畜賤人的罪名。”孫伏伽再次一拍冊子，怒聲道。
“大理寺卿說錯了，不是我一日三餐，而是所有人一日三餐。”李象認真糾正道：“李象一視同仁，從不吃獨食。”
然後煞有介事說道：“還有，我可以解釋。這不是普通的一條狗，而是一條公狗......”
劉德威一怔，麵色忍不住抽搐。馬周乾咳了一聲，孫伏伽臉色陰沉。
“不，不是，我是說是一條官狗......”李象連連擺手道：“也不對，是一條狗官。”
一瞬間，三人臉色俱都黑了下來。
馬周望著李象忍不住苦笑，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剛才自己還怪孫伏伽指桑罵槐，好家夥，馬上便原樣罵了回來。
眼看越解釋越亂，李象無奈攤手道：“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這條狗也許放在千年後它可能有個名字叫‘公務狗’，‘警犬’‘軍犬’。是我從小養到大，訓了整整三年......一犬頂十個小吏。”
堂上的小吏們臉也黑了，好家夥，罵完官不夠，連我們這些小吏也不放過。
聽著李象還在那解釋為何給狗吃這麼好，因為這狗它確實比人有本事多了。堂上三法司的人全都怒了，再也聽不得這陰陽怪氣，指桑罵槐了。
一時間，全都上了頭，臉紅脖子粗的怒目而視。
孫伏伽環顧一圈，見眾人都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突然明白過來。
“東安郡王，你莫不是把本官當傻子？”孫伏伽舉起冊子，氣極反笑：“你以為把大部分開銷都記在一隻狗身上，以狗的名義把獲利沒下，讓狗背下罪名，就能瞞天過海？”
“殊不知，這條狗就是最大的破綻，漏洞。”孫伏伽沉聲道。
聞言，劉德威也醒悟過來，再看李象的眼神不對勁了。
好家夥，虧你能想出讓狗來背鍋。
暗道怪不得胡攪蠻纏，東拉西扯，扯什麼“狗官”，原來是想瞞混過關，可惜終是逃不過孫伏伽那雙老辣的眼睛。…。。
李象無奈了，對方囿於見識所限，無論如何不相信，他也沒辦法啊。
他隻好道：“大理寺卿若是不信......”
說完，見劉德威斜睨，馬周狐疑，他搖了搖頭：“刑部尚書，禦史大夫看來也不信......那便一並去查證吧。我與豆腐坊二十位老嫗，一個結義兄弟，一個童兒同吃一鍋飯，同住一個院，她們可以作證，牛肉都被......狗吃了。”
“若還不信，那便去問趙小黃吧，他一直覬覦我的狗子。”
“李象是一兩未吃，不光如此......”李象說到這裡，沉聲道：“過去三年，李象為了能節省更多的錢財去救助貧困百姓，連羊肉也未曾吃過一餐......”
“三年了，你們知道我這三年怎麼過的嗎？”李象傷心欲絕。
劉德威眼神不對了，明顯的不信：“那敢問郡王過去三年你吃的啥？”
李象不說話了，隻是看著他。
劉德威想了想，表情變得驚訝。
李象點頭道：“不錯，就是你想得那樣，你們口中的賤肉——豬肉。”
堂上無不驚訝，不光三位主官與各自屬官，就連一眾小吏俱都如此。羊肉並不算貴，這位東安郡王竟然說他過去三年連羊肉都不舍得吃，這......
“甚至我連鼠肉都吃過。”李象又說出一個讓眾人驚掉大牙的話來。
表情越發的哀傷了：“西市之人，經常能見到我從孩童手中花上一兩文錢買老鼠......我真是太難了。”
望著東安郡王那微微低下頭，眼圈發紅的樣子，讓以為他在說笑話的眾人，一時想笑卻不敢笑了。
這不會是真的吧......
可是堂堂一位郡王，何至於......自苦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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