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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魚水榭。
如今雪已停歇,寒風瑟瑟,魚池中的水麵上已結冰,看不到水中魚兒。
江錦璨剛到,放眼望去,就看到水榭儘頭的六角亭裡,身穿狐裘的男子,正背對著她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鬆竹。
不知何時開始,隻看著對方的背影,她內心就雀躍非常,嘴角也忍不住上揚,想要已最快速度走到對方身邊,可當想起小舅舅的話,她馬上收斂笑意,深吸兩口氣,然後不疾不徐地往六角亭走去。
沈延卿在亭中靜靜等候著,終於體會了一遍滿懷期待等著一個人的感覺。
以前都是小丫頭等他,他沒嘗試過等待,如今他自己等人,感覺時間過得極慢,兩刻鐘仿佛過來兩個時辰,腦海中不止一次地想過小丫頭等會兒會笑容滿麵地向他跑過來,然後想方設法牽他的手,摸他的臉,對他耍流氓。
但是,今天是他送上門的,那小流氓若是輕薄他,他絕對不反抗。
想到這裡,沈延卿忽然感覺自己的腦子多少有點不正常,竟然希望被小丫頭輕薄。
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臉上登時有了笑容,馬上轉過身去,就看見小丫頭步履輕緩地朝自己走過來,還非常守規矩,在離他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停下腳步,脆生生地問:“小叔叔,聽聞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見狀,他笑容凝住。
現在小丫頭笑容淡然,精致白皙的小臉上帶著淡淡的疏離感,就連眼神裡也沒了昔日那股熱烈的喜歡,看似好親近卻又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無形的高牆。
那個見他便覺著歡喜,嬌聲嬌氣說要嫁給他,跟他生娃娃的小丫頭,似乎被他給弄丟了。
沈延卿意識到這個嚴峻的問題,覺得心裡堵得慌,難受得緊,看來真讓他給猜中了,小丫頭真的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喜歡他,為了避免尷尬,然後就想著遠離他。
可下一刻,他又心存僥幸地想,或許是因為那日酒後胡言亂語,小丫頭覺著尷尬,目前對著自己還有些拘謹,便試探著提起:“璨璨,你酒量淺,日後彆喝那麼多酒,那日你就喝醉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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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錦璨心頭一緊,腦子裡飛速運轉著,不知他現在是不是想要找自己興師問罪,隻好跟他裝糊塗,麵不改色地扯謊:“的確是,那日醉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我那天是不是給小叔叔添麻煩了?”
沈延卿聽了,眼神暗了下來,感覺更加心堵,心仿佛被人狠狠揉捏著,連呼吸間都抽著疼,小丫頭對酒後的事毫無印象,那肯定不可能是因為耍了酒瘋覺著尷尬才疏遠他,有很大概率是因為發現自己對他並非男女之情,尷尬得想遁地。
江錦璨見他僵著臉不語,也不知他如今是什麼心情,但自己現在是有點慫的,因為那天耍酒瘋竟然喊他孫子,等了片刻還未等到他的回話,就想遁走,問:“小叔叔,你可還有事?若是無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