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謝清月從謝府後門出去，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是薑閱身邊的那個少年。
更深露重，謝清月披了件湛藍色的鬥篷，在夜裡不算打眼。
馬車直奔刑部大牢。
薑閱等在刑部側門處。
今日尚書有約，他白日裡才答應的那樣乾脆。
再者，謝清月難得使他辦事，總是要給點麵子的，出了事自然有頤安王擔著，他也不怕。
何況這可是刷謝家好感的好機會，他可不能錯過。
如今他和謝清瑜的事情純粹就是被薑家牽連，他還盼著這一通事查出來好成全他的姻緣呢。
薑閱聰明的很。
戚從戎多次出事謝清月都在現場，最後在桃花林甚至是因為謝清月約他出去才死的，這事在謝清月心裡不會輕易過去，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謝清月就開始查了，隻是不知是何原因最後竟是她間接害死了戚從戎。
謝清月自從來上京之後做的事情不多，牽扯上的如今都在牢裡了，加之頤安王府也牽扯進來，那個山衝還是尚書親自審問的，怕是與戚從戎的死有關，而戚從戎因何而死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謝清月有心結，他順手一幫沒什麼。
薑閱猜對了大半，隻是這心結，卻不是對戚從戎，而是黃粱和南星。
馬車停下，薑閱看著謝清月從裡麵出來。
“走吧。”薑閱不廢話，轉身帶著謝清月就走。
謝清月擺了擺手示意梅書在這裡等她，抬步跟上。
刑部衙門比之戶部牆門都要高出許多，一進來便能感受到外麵沒有的壓迫。
薑閱低聲解釋：“此處距離暗牢比較近，處處都是暗哨，我已經吩咐過了，不必過多在意。”
謝清月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刑獄門口左右兩邊各有四名值守，表情嚴肅眼神鋒利。
大門開著，薑閱帶著謝清月進去，又黑又長的甬道點著不算明亮的油燈，空氣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薑閱側頭瞧了一眼，見謝清月麵不改色不由嘖嘖稱奇。
入了甬道深處，薑閱帶著人左轉，路過一個很大的刑訊室，各種刑訊工具隨意擺著，地麵上還有乾涸不就得血跡，空氣裡的血腥味瞬間濃重了起來。
又走了些許，最後停在一個厚重的大門前。門上的鎖交叉繁雜，便是正常打開也需要時間。
這裡隻有兩個守衛，見薑閱過來，直接去開鎖，沉重的鐵條抽動的聲音傳來，十幾下之後才算完，大門被兩人使勁推開。
薑閱帶著謝清月進去，守衛從外麵將門關上。
“暗牢的鎖規則每次上都會變，記住也沒什麼用。”說著指了指後麵上鎖的門，示意謝清月去看。
謝清月回頭，果然見裡麵也有鐵條在動，卡槽扭動的方向不同，扣住的痕跡便不一樣，一處變，處處變。
“工部有能人。”
薑閱對此很認同，工部雖然平日裡不顯，但小到百姓用的器具，大到刑獄的刑具鎖具，甚至是軍隊使用的武器都源自於工部，是實打實的機要部門。
每一個暗牢都是獨立的空間，相對分散，就是為了避免這裡關著的人接觸。
謝清月被薑閱帶著，直到見到山衝之前，再未見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