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明自嘲道：“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瘋子，隻是我劉子明比你更不計代價而已。”
秦清泉蹲下來，輕輕按著劉子明的腦袋，輕聲道：“無非是多殺些人而已，可你知不知道這樣點破本相，這裡在場的數萬人一個人活不了。”
劉子明語氣堅毅，“有南宮在，你殺不儘所有人。”
秦清泉歎了口氣，“劉子明，你真是能給本相出難題。”“但其實，也不用那麼複雜，殺了龍椅上那位就行。”秦清泉語氣帶著一股憤恨與陰冷。
劉子明微微一笑，搖頭道：“敢光明正大謀逆的話你早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辛苦籌劃幾十年，到頭來一場空，宰相大人，你甘心嗎？”
秦清泉眼神泛起凶光，惡狠狠道：“真是養虎為患，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隻是你要清楚一件事，一旦你說出本相的罪行，壞了本相“名正言順”的大計，那我便是真正的無所顧忌了。”
劉子明譏笑道：“虛張聲勢嚇我呢？秦禦池不在這裡，你手下那些個老家夥打不過南宮的。”
老人咧嘴笑道：“可在我那胞弟麵前，死些無辜之人，又不是什麼難事。”
劉子明微微抿嘴。
秦清泉貼近他耳邊，緩聲道：“哦對了，忘了告訴大學士了，你早先安排的接應百姓的那些雜魚已經被我派人處理乾淨了，嗯，不像話，太不禁打了！”
劉子明臉色發白，瞪大眼眸，難以置信地環視了四周，什麼也沒看到。
秦清泉笑道：“怎麼樣？還想要揭穿本相嗎？”
劉子明死死攥緊手心，第一次感覺到力不從心。
秦清泉眯起眼，“聽說劉大人是個生意人，本相和你做樁生意如何，你我還是可以雙贏的？”
劉子明忍不住苦笑道：“秦相都已經勝券在握了，還願意與劉某做生意呢？好像在下此刻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本相從不把事情做得太難看，今日你老老實實認罪，入我彀中，萬事皆休，這些百姓，那兩個白衣人乃至陛下都不會有事，可你要是一意孤行，一切，灰飛煙滅！”
劉子明捋了捋零亂的鬢角發絲，“乍一聽還不錯，可仔細想一想明明是我虧大了，用我之死換今日的皇帝陛下的平局，秦相是覺得我很蠢嗎？”
這麼嚴肅風場合，秦清泉竟然被逗樂了，開懷道：“怎麼？不是說忠臣不畏死嗎？好歹算是有氣節的讀書人，劉大人這就怕了？”
劉子明嘀咕道：“讀書讀書，古今中外天地之間不就一個道理，珍惜生命啊，活著才有一切，劉某膚淺，不願意為大局而死，所以秦相這樁生意，我不做！”
“劉子明啊，你可真是個妙人。”秦清泉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吧，你不是想以京都之外的四場戰事為勝負手嗎？好，本相給你承諾，留你性命，一旦四局我都贏，你劉子明要對我俯首稱臣，助我成就大業，隻要我輸了一處戰事，便在天下萬民麵前公開認罪，如何？”
劉子明臉上泛起一絲震驚，連連搖頭道：“秦相這氣魄，古今少有啊。”
秦清泉回頭看了一眼龍椅上那個蜷縮在角落的男人，喃喃問道：“我這樣的人，是不是更適合當皇帝？”
劉子明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時間竟出現一絲恍惚。
這場對話從始至終，都沒有第三人聽到，在場的數位武道宗師合力為兩人的交談營造了一層看不見的聲音屏蔽網絡。
在場的下至百姓諸官上至天子，在這場漫長的交談中都成為了可有可無的配角。
當那位黑衣宰相重新坐回那把太師椅之時，將手重重按在劍柄之上的南宮少卿鬆開了手。
然後南宮輕輕歎了一聲。
另外那名手持案卷的白衣儒士手指止不住顫抖，猛然咬破了嘴唇。
緊接著所有人都能聽見那一聲響徹天下的嘶喊聲。
年輕俊彥的公子哥重重磕了一個響頭，“罪臣，劉子明，代天子巡獵四方，今犯重罪惡行累累，不知悔改，臨死攀咬秦相，罪加一等，臣願認罪，請陛下賜我一死！”
----
不遠處的人群裡，一個黑鬥篷高挑女子死死握緊了拳頭，咬破了薄唇，滲出淡淡的血絲，二話不說，正要衝上前去救人。
忽然被身後一記手刀劈在脖頸上，女子登時暈倒在了一個長相猙獰醜陋的黑衣男子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