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當時不追過去?就因為破風寒就讓他止步了?!
如果他再努力一點,是不是就可以救回伯母了?
是他太懦弱了!一切都是借口!
他頎長的身子險些踉蹌跌倒,慢慢閉上眼,蒼鬱之色擰緊在眉頭,蒼白如紙的唇瓣也狠狠抿緊,臉旁的傷痕同唇一道溢出鮮紅的血。
“先把伯母的,……帶回去吧。”
謝長祗低得幾成氣音,讓人覺得無端疲憊和沉重。
“嗬,你還有臉說話,若不是你……”黃序秋起身,逼近他,壓低了聲音,眼裡儘是仇視。
謝長祗微微歪頭,眼睫微濕,蒼白薄唇顫抖幾瞬,沒了聲音。
“長祗,過來幫我一起。”程鳶沙啞的聲音打破兩人的氛圍。
黃序秋臉色更青了。
“程鳶小姐,要不我們來吧。”
瞧著程鳶費力地將人從棺材裡拉出來,墨白墨非忍不住道。
程鳶搖了搖頭,她眼底一片死寂,聞言兩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默聲退到一旁。
謝長祗的力氣大,直接就將程知背在了身上。
程知瘦極了,他扛著,根本沒察覺到壓力。
程知垂下來的頭發絲淩亂,露出來的臉仍舊柔和,就好像隻是昏睡過去了一般。
程鳶心中一痛,抿了抿唇,抬手將她鬢發撫平。
幾人才踏出正廳,四個丫鬟就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尊敬道,
“五位貴客,夜深露重,我家表小姐為各位準備好了客房,請跟奴婢來。”
“不必了。”程鳶冷聲道,“況且貴府這做的也不是人事吧,如今還擺出這副假惺惺的模樣做什麼?若是擔心此事被捅出去,那大可以放心。”
“我程鳶,勢必追究到底!”
然而麵前的丫鬟連表情都未變,隻是更低了頭。
“姑娘錯怪了,表小姐並無此意,並不會追究幾位闖入朱府之事。隻是宵禁時間已到,幾位出門實在不方便。”
“這意思是不讓我們走了?”
程鳶氣笑,一隻手中閃現防狼電棍,另一隻手金光若隱若現。
黃序秋也是個人精,聽這丫鬟的說辭,心中已經有了些彆的想法,“鳶姐姐,不如我們今日住下。”
謝長祗也一把攔住她,搖了搖頭,不宜衝動。
程鳶後槽牙咬緊了數次。
“帶路!”
——
“姑娘,這裡就是了。”丫鬟將幾人領到院門口,微微福身,便退了下去。
腳步極快地朝著東南角的院落去。
一進院門,一陣幽香便先飄來,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表小姐。”
丫鬟屏息,急匆匆走入,在一亭外停住,行禮,姿態比起方才更要謹小慎微。
“那幾位已經住下了,您看?”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讓小雪小雨好好看著,若有異樣,便告訴我。”
亭子四周被輕紗遮住,隻能朦朦朧朧看清一道青色的人影。
冰肌玉骨,凝脂柔荑。
她麵前放著一個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