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帶著兩個人快速抄近道跑向進山方向的小道上——
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慢慢地向山裡走來。
太陽越升越高,斜斜的從東麵照耀下來,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陣刺痛。
平安眼神好,他順著兩個人身後往外觀察半天,確定後麵沒有人再跟來以後,便安排了一個人先回去告訴大夥。
他自己卻是戴好帽子口罩,拿著棍子,迎著楚奚和林逸大步走來。
楚奚耳朵靈敏,淩亂的腳步聲出來時她就聽出來有三個人在靠近,也發現有人在觀察他們,可她裝作毫不知情地樣子,繼續跟林逸交談,時不時作焦急狀抬頭往周圍看去……戲癮上來打不住,演得倒很像。
引得一旁的林逸也跟著演。
他就浮誇多了,等平安從拐角處露出身形的時候——林逸藏在帽子和衣服下的動作已經快進到‘急得’開始抹眼淚了。
平安審視一番,大聲嗬斥道:“站住——”
“嗝……”林逸仿佛被嚇得顫抖了一下,嚶嚶嚶的往楚奚身後躲。
楚奚似乎不知所措的低頭輕輕遮擋了一下陽光,藏在帽子
平安看兩人不再往前,便大著膽子靠近了兩步,正欲說話。
就看到對麵一高一矮站著的兩個人聽到他往前的腳步聲,急忙跟著往後退了好幾步——仿佛也在害怕他靠近。
平安見狀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們這幾個月一直生活在山裡,也不是沒有見過外來人。
可這麼熱的天能急著往海島上跑的人能有什麼好人呢?
他們見過太多假裝友好,實際上卻恨不得來搶光他們食物的人——在高壓和幾乎沒有人性的磨練下,島上的男人每個人手裡幾乎都有人命。
後來,一些身強體壯的女人也加入到了他們的自衛隊。
平安手裡當然也有人命,他是很怕,但他更怕身邊的家裡人和島上相依為命的熟人們離開他。
即便如此,第一次殺人以後,他幾乎有半個月沒有敢睡覺。
一閉上眼手上似乎就有粘稠灼熱而腥臭的液體在流淌……
這導致平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什麼胃口,家裡人經常念叨自衛隊太辛苦,平安都瘦了很多——他知道不是辛苦的原因,可他咬著牙衝在最前麵,隻是希望自己的弟弟不要像他一樣,也備受噩夢的折磨。
平安沒有就此受到打擊,島上隻要有人靠近,平安總是勤奮地打探消息——又因為手上已經有過人命,他更慎重的對待每一個外來人員,他不想自己的親人離世,卻也不想亂殺無辜。
——村子裡已經有人瘋了,他們隻要是外來人口,都要殺掉滅口。
他來,好歹能辨認一二,也算給自己死後積德。
平安看著眼前又退了幾步的兩個人,放低了聲音,再次說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上島來做什麼?”
他一張嘴說話,眼前一大一小就跟著他的聲音抖三抖。
沉默幾息後,似乎是太陽實在太大了,站在前麵大的那個支支吾吾開口了:“我……我和弟弟……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太陽出來了,我們想借個地方休息,天黑就走……”
她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好在島上沒有什麼人,今天也沒有風,平安豎起耳朵才勉強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