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火光曲折變化,化為一條火龍,突然竄上了天空,由天空之上衝卷而下,像是天開了一道裂痕,有火光從黑幕之外落入這世間。
簫聲突然高亢,火龍在崩散,又有風乍起,火在風中散開,成線,成粉色的塵,飛揚開來,落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火光被擋住了,但是那簫意卻隨風鑽入了耳中,而在他的身邊不知何時起了風,風吹在燈光裡,卻快速的減弱,雖然未定止,卻隻是將火焰吹得晃了晃而已。
燈盞之中‘定’字法符展現了威力。
隻見趙負雲伸手在燈上的火光裡一抓,右手已經抓了一團濃鬱的火光。
用力的擲出。
那一團火光像是一顆燃燒的大石頭,呼嘯著朝著那一片片葉子結成的盾牌衝去。
火球帶著一股巨大的撞擊之力,衝在那葉子形成的大盾牌上,刹那之間,兩兩相連的葉子之間出現了裂縫,在裂縫出現的一瞬間,便有火光從裂縫之中透了進去。
每一道火光都化為一條火龍,朝著那個女子鑽湧去,白衣女子如隨風吹起的柳絮,飄飛而起,她的簫音沒斷,那些火龍在靠近她之時,卻在不斷的潰散。
趙負雲托著手中的燈,大步踏入虛空,腳下火光湧動,手中燈光湧動著燦爛的光芒,他感覺到虛空裡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瓦解著自己的法意,讓自己飛騰的身法借不到力,像是人在沙地上跑,腳下不斷的塌陷。
“焚!”趙負雲伸手一指那個白衣女子,一片翠綠的葉子擋在她的麵前,但是她的身心之中卻已然湧起了燃燒的感覺。
她心中念頭湧動,破法風意湧動,要將那身中泛湧起的火焰驅散,但是這火焰卻似乎極有韌性,粘連著她的意識。
這火焰不是一般的火焰,而是神火。
就在這時,她的眼中看到了趙負雲手指在虛空裡的一劃,她仿佛看到一道金光劃過了虛空。
“滅!”
隨著這咒音起,她感覺自己的意識之中,有金色的刀光斬落,她隻能鼓蕩起一團風,想要將之吹散,然而這個時候,她身上已經有火在燃燒,內憂外患之下,風之破法之意並不濃烈。
而且那一道金光,她也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擋住,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正常麵對時能否擋住,風意與意識瞬間被斬破。
“這個人好強。”這是簫雨兒最後的想法,她儘力了。
人如白色的蝴蝶,在風中折翼,隨風飄落。
她的眸孔之中,倒映著,這一片山中穀道的兩邊的山峰上,各有一個人站著。
其中一個就是讓她來這裡的那位千山國中的知名紫府修士,而另一個則是一位戴著紅色道冠的女道人。
那個女道人一身玄黑道袍,束發高冠,一雙鳳眼凝視著對麵的山頂。
在她的頭頂上空,隱隱之間,那星光都似更為明亮一些。
而對麵的山頂,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周身泛著清光,明明沒有什麼特彆氣勢,卻像是與那山融為了一體。
趙負雲被這兩股突然出現的氣勢驚著了,但是他在看到荀蘭茵之後,便沒有多留,他很清楚,若是這兩個人要戰一場,自己在這裡隻會成為彆人的突破口。
於是他快速的穿過這一條山穀道路,朝著廣元府而去。
廣元府已經在眼前,但是廣元府的城門已經關閉了。
他縱身而起,翻上城頭。
隻是才上城頭,他便感覺到了黑暗之中有人注視,轉頭看去,隻見一個人穿著一身武士服,頭戴白色的武士巾,他凝視著自己,像是一直都在那裡。
趙負雲驚訝於之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像是雕像一樣,直到自己上了城頭,目光才猛的銳利起來,這才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趙負雲覺得,自己或許在遠處時,便已經被他看在眼中。
對方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挎刀靜立在那裡,注視著。
趙負雲不由的朝對方行了一禮,見對方沒有
什麼要說的,便翻身躍下城牆。
他一路的朝著自己的家中而去,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太多。
一個刺殺,一個截殺。
都是危險萬分的,好在都挺過來了。
隻是,為什麼越往家中而去,那一份危險的感覺怎麼泛湧起來了?
今晚的危險刺殺,怎麼像洋蔥一樣,一層一層的剝開,剝開一層還有一層。
趙負雲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心神卻已經疲憊了。
兩次鬥法看似時間都不長,卻是都極消耗精神。
離家越來越近,那種危險的感覺卻越來越重,他不由的想,難道有人埋伏在自己的家中?
於是,他轉身,朝著道子院而去。
對於危險的直覺,很多修士在入定之中都會有,所以很多人在偷襲彆人之時,都會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會極儘可能的隱藏自己。
趙負雲進入道子院,由於他並沒有過多的隱藏自己的氣息,很快便驚動道子院中負責守夜的下院師弟。
“師兄,你怎麼來了?”呂陽驚訝的問道。
“沒事,你繼續打坐吧。”趙負雲並沒有將自己今天晚上的經曆說給他聽。
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能夠有那種預知危險的能力。
若是因此而流傳了出去,難免會有人有著針對的方法。
不過趙負雲越是說得風輕雲淡,卻越是讓呂陽覺得事情不簡單,因為趙負雲從來沒有過夜晚突然再回道子院的經曆。
所以,他也小心的戒備著。
道子院長廊之中燈火錯落的點燃著,這裡有著趙負雲親手布下的法陣,而他身前擺在桌上的赤炎神燈,可以立即化為陣基,提升這法陣的威力。
外麵有風吹進來,吹到燈的旁邊,便立即散去,燈火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