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臭老九的女兒5(2 / 2)

林主任倒沒想到她還挺硬氣,不禁有些佩服:“我相信你,不過這錢還請你收下,就當是我撞你的賠償,我剛剛將你撞的起不來,賠你一點錢不是應該的嗎?”說著又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遞給蕭圓,“拿著吧,我工資高,不缺這點錢花。”

蕭圓心裡挺感動,不過這錢是堅決不能要的:“早上的錢我還沒還你呢,等我下個月掙著工資了,我再還你!”

正說著呢,就傳出一聲大喊,嚇了蕭圓一跳!

“你們乾啥呢?”

候孝東才走過來,就見兩個人拉拉扯扯的,走近一看,喲嗬,一個正遞著錢呢,看著好像還不少,頓時感覺綠雲罩頂的候孝東氣的眼睛都紅了,連遞錢的是啥長相都沒注意,就指著蕭圓罵開了,

“這才多久,你就守不住了?”

“你神經病吧!”蕭圓一聽臉色就不好,都離婚一年多,他連孩子都生出來了,居然還有臉說彆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臉!

“你!!”候孝東看她不屑的樣子,又是氣的咬牙切齒,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碰過了,他扭頭就準備找“奸夫”算賬,還沒張開嘴呢,就被人一個巧勁拉了個趔趄。

“嘴巴放乾淨點兒!”這會兒有外人在,林主任也不好再說錢的事,不過聽這話音,他也知道來人是誰了。

看他這不著四六的樣子,他倒不好走了,萬一姓候的發瘋欺負母女倆,周邊又沒個人幫襯,不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麼?

聽見候孝東的聲音,小嫻從廚房裡跑了出來,本來還在為能見著爸爸高興的小姑娘,看著氣氛不對,瑟縮著靠在蕭圓身側,小聲的叫了一聲“爸爸!”

“小嫻,你跟爸爸說,你媽是不是跟野男人睡覺了?你跟爸爸說,爸爸回頭給你買糖吃!”候孝東是個傳統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按著老思想,女人就算離了婚,也得從一而終,怎麼能朝三暮四,搞七搞八?

所以他一見著蕭圓不對勁,才會這麼生氣,氣的已經失去了理智,都顧不得邊上的“奸夫”還在,在他看來,出了今天的事,主要原因還是在女人自己不檢點,不然為啥人家不招惹彆人,怎麼就招惹你了呢。

“問你話呢,啞巴了?”看閨女眼中含淚,抿著唇不說話,候孝東更生氣了,“你個死丫頭,彆不是跟你女—表子媽學壞了吧?”

“姓候的,你今晚吃大糞了?怎麼嘴巴這麼臭!”

蕭圓看他越說越不像話,她自己倒是沒事,就是可憐小嫻,本來眼巴巴好不容易盼來的爸爸,結果來的就是這麼個東西,想想就夠失望的。

林主任作為一個外人,都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就將人推倒在地:“候孝東,你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到這會兒,他都替蕭圓覺得絕望了,本來日子就夠絕望了,偏還遇到這麼一個人,光惡心就夠死一回了。

候孝東這才仔細朝聲音源頭看去,眯著眼看了個仔仔細細,等確認眼前人是誰,心中立馬就是一突,後背唰唰冒出一層冷汗。

“原來.....原來是林主任啊,唉,都是誤會,誤會!”候孝東一邊陪著小心,一邊試著從地上爬起來,看人沒有踹他的意圖,他嗖的一聲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蕭圓懶得看他的醜樣子,低頭讓小嫻回去燒水,這次小丫頭連看都沒看親爹一眼,轉身就走了。

“我看候工是越發出息了,連個青紅皂白都不問一下,就能直接給人定罪!”林主任站的筆直,目光銳利的直視著候孝東的眼睛,迫的他不敢正眼跟人對視。

“嗬嗬,那什麼,對不住啊,林主任,”候孝東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你說著半夜三更的,誰能想到林主任會在....會在這兒?我這不就一個著急.....認錯人了嘛!對不住啊,對不住!”

今天早上前妻暈倒在地被林主任所救,這事他也知道,不過還是忍不住犯嘀咕,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湊合到一起了。

“跟你有一毛錢關係?”蕭圓不想連累林主任,直接接過話茬,“我說姓候的,你怎麼著也是一個大學生,好歹要點臉,彆整的跟舊社會的老秀才似的,離了你還得給你守活寡,憑你也配!”

要不是顧忌這裡還有外人,蕭圓還能罵出更難聽的話來,不過即便如此,也說的某人麵紅耳赤,渾身不自在。

不自在的林主任抬頭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地,在心裡默默誇蕭圓罵的好,越發不想走了,他還想再聽人罵倆句。

候孝東看了眼還賴在這裡不走的某人,臉上漲的通紅:“胡說什麼?我,我這也是關心你,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用不著!”蕭圓冷哼一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忙著呢!”

候孝東深吸一口氣,真是氣死人了,他又不好當著林主任的麵跟個女人放狠話,平白落了下成。

想到這裡,他又瞥了一眼還在那看他熱鬨的某人,誰能想到,林主任這麼不要臉,他們夫妻在這說話,都不知道避諱避諱,果然是個泥腿子,一點規矩都不懂,估計廠裡人都被他的外表騙了。

在心裡默默對討厭的林主任鄙視了一番,不,好幾番,他才感覺好受點兒。

隨即眼珠子就是一轉,有了,他擠出一點笑容出來,將帶來的錢大大方方的拿了出來:“瞧你這脾氣還這麼臭,呐,我這不是擔心你缺錢花,給你送錢來了嘛!”

一邊說還一邊點錢,“你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如今什麼光景,你這破脾氣也不知道收一收.....”

“呸!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蕭圓真是忍不住了,這男人也太惡心了,稍微給點顏色,就蹬鼻子上臉,原主是造了什麼孽,遇到這麼個人渣,“你要不想我明兒在嫁妝單子寫個十萬八千的,你就給我閉上嘴巴!”

林主任晚上一直加班,還不知道家屬院發生的事,這會聽的有些雲裡霧裡,不過他也沒插嘴。

候孝東被人當麵打臉,臉色陰沉,再想擠出笑容,肌肉都僵住了,幾次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到底還是沒說,可能是真怕蕭圓破罐子破摔吧。

蕭圓走過去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錢,神色厭惡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就開始點錢,數了兩遍,發現不多不少,整整好就兩百塊,這才瞥了他一眼,“直接給錢就完了,囉裡囉嗦一大堆!”

說完就把錢塞進上衣口袋裡,順嘴提了句五塊錢撫養費的事:“彆想賴賬,橫豎我現在就一光腳的,你要是把我惹急了,誰也得不了好!”

邊上的林主任有些回不過神,也就一兩分鐘的功夫,人家就從前夫那裡搞到了兩百塊現金,聽她口氣,以後每個月還能有五塊錢的進賬,看著怎麼也不像是對生活絕望的樣子啊......

林主任很茫然,現在女人都這麼厲害嗎,虧得他剛才還替她擔心來著.....都這麼厲害了,哪裡需要他擔心?

老男人不禁有些悵然!!

候孝東本來還想在林主任麵前裝裝樣子,沒成想不光樣子沒裝成,連底褲都被人扒拉下來,麵子裡子都丟了個乾淨,這會也懶得跟蕭圓多說,撂下一句“希望你說話算話,不然我也不是好惹的!”就走了。

隻是還沒走多遠,候孝東就又轉了回來,目光在林主任跟蕭圓之間來回流轉,最後不陰不陽的說道:“林主任,你彆嫌我說話難聽,雖說你是好心,但孤男寡女的,又是三更半夜......是吧?好說不好聽啊。”

說著又瞄了一眼蕭圓,中間一口氣都不歇,壓根不讓人插話,“真要鬨出來了,你個大男人倒沒什麼,可惜我們家圓圓是個女同誌,名聲可經不起糟蹋,林主任,你說是吧?行了,天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說完也不管蕭圓他們什麼反應,轉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

“我可去你媽的!”林主任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跑遠了,他越想越生氣,恨不得將人手撕成八塊。

罵完姓候的,又回想剛才他說的話,老男人的臉上紅的滴血,好在是大晚上,看不大清楚,不然他這老臉可是沒地兒擱了。

蕭圓也被惡心的不行,還“我們家圓圓”簡直不要臉!

隻是比起林主任,她還是好了不少,不過黑燈瞎火的,林主任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也看不大清楚,所以看起來,兩個人都還挺淡定。

兩個人還挺淡定的人就這麼傻站著,搞的氣氛著實有點尷尬,好在蕭圓作為主人家,尋思著總要發揮一點作用:“那什麼,你就當他說的話是放屁,彆往心裡去!”

林主任見人女同誌都這麼大方,他也放鬆了不少:“沒想到候工是這麼一個人!”平時看著挺人模人樣的,沒想到人後是這副嘴臉。

“他,他不會跟人亂說吧?要是他胡說八道,你,”名聲不就更壞了?

想到剛才的事,林主任心裡有點過意不去,要不是他存著看熱鬨的心思,也不會惹來這些閒話,還連累到她。

蕭圓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那個慫人不會說出去的,真要說出去,他自己還覺得丟人呢!”綠油油的一頂帽子呢.....怕是這會已經後悔胡亂招惹人了吧。

突然一陣風吹來,蕭圓打了個寒顫,抬頭看了看天,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林主任:“我暫時不缺錢了,這錢還你,今兒太晚了,回頭我給你備一份謝禮,到時候還望彆嫌棄。”

林主任想了想還是接了錢:“那我等著!”

看著一人一車越騎越遠,直到看不見,蕭圓這才轉身,就見小丫頭站在邊上,她輕輕攬著孩子的小肩膀往回走。

這一天......

老候家傍晚發生的事,經過一晚上的發酵,第二天就傳遍了鋼鐵廠,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蕭圓接受了一年多的思想改造,覺悟終於變高了;

有的說老侯家做人不厚道,蕭圓寧願將東西捐出去,也不願便宜侯家人;還有的說蕭圓自己活不下去,臨死前也要拉幾個墊背的;當然也有說蕭圓是被逼無奈......

眾說紛紜,各有各的道理,不過總的還是偏正麵,絕大多數人還是認為蕭圓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開始積極的改正,並且積極的改正行動還有了一個相對比較好的結果——抄到一部分財務,比起光嘴上說說的假把式,她已經算是成果不俗了。

更彆說,蕭圓還有彆的動作,昨兒寫了那麼十幾張大字報,也該發揮作用了!

吃過早飯,蕭圓就去了革委會。

等劉彪一大早來上班,就見蕭圓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等著了,劉彪看了一會,就笑嗬嗬的上前打招呼:“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聽說你身子不好,怎麼不好好休息呢,工作上的事情不著急。”

蕭圓心說你是不著急,橫豎挑大糞的又不是你,她趕忙起來欠著身子:“哪裡歇的住?這不,又有了新情況就趕緊過來彙報。”

劉彪笑著點頭:“國家要發展,社會要進步,還得靠你們這樣的人才行!”

蕭圓忙說不敢:“主要是領導領導的好,我們頂多就是跑跑腿,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嗬嗬......”

又扯了兩句閒篇,劉彪就將話題轉到正事上,蕭圓立馬開始彙報,生產車間的鄭XX亂搞男女關係,采購部門的王XX吃回扣,還有食堂的丁XX偷吃....蕭圓一連說了五六個才閉上嘴巴。

昨兒在準備寫大字報的時候,她就在琢磨拿誰開刀,拿幾個人開刀。

之所以這麼做,實在是她的成分比較麻煩,父母都有問題不說,蕭父不光是資本家,還是臭老九,還是出過國的臭老九,就這背景,稍稍被有心人編排一下,就說不清楚。

原主自己早前也沒注意,一直遊離於大眾之外,說的好聽點兒叫與眾不同,說的難聽點就是脫離群眾,一出事,連個說情的人都沒有,最後被整的這麼慘,跟她自己性格孤拐也是脫不開關係。

後來運動一來,又沒有隨大流的跟父母劃清界限,當時就被批評成頑固不化,要重點觀察,這一重點觀察,就觀察成挑大糞的了,如今蕭圓就是想表現的“幡然悔悟”,怕是不好辦,不然她犯不著搞事,搞事也是有風險的。

冥思苦想了半天,實在沒得其他辦法,才隻能兵行險著——舉報,舉報一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不然她拿什麼“功勞”來擺脫挑大糞的命運呢。

橫豎這年頭什麼不多,妖魔鬼怪挺多!

這話說出來有點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鬨運動的這十來年,有多少人是靠踩著彆人上位的?數不勝數,像原主他爹,第一個鬨起來的就是他的學生,有了第一個,後麵就像多骨諾骨牌一樣一發不可收拾,還有原主的哥哥.....

蕭圓暫時還沒辦法替蕭父和蕭大哥報仇,她隻能先顧好自己,隻有把自己摘出來,她才有可能幫蕭父蕭母他們。

當然具體人選,她也是仔細斟酌過的,要不就是人渣石錘的,要不就是本身就是靠舉報上位的,還夾雜一些無傷大雅,就算被舉報了,也頂多就是被批評一頓,比如在食堂偷吃的丁XX,一聽就不會出什麼事,就是個湊數的。

如此這般,彆說,還真讓她找出來不少,想也是,幾萬人的鋼鐵廠,什麼鳥都有,想挑出幾個人來舉報不要太容易。

這麼一來,也是希望給人造成一種她不好惹的樣子來,這年頭硬茬子沒人敢欺負,軟柿子反倒是是個人都想捏!

逮著個好欺負的,一群人圍上來,可勁兒欺負!

當然,這麼弄也有不良後果,動靜這麼大,肯定要跟人結仇,但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好事,隻要代價能承受,這個險就能冒。

老話不是說的好嘛,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她豁出去咬人,看誰還敢欺負她,這也算是變相的以毒攻毒了!

聽她叭叭的一連舉報了好幾個人,劉彪都驚了,在辦公室的其他小將們也驚了,好家夥,昨兒才搞了前夫,一把將人家裡搬了個一乾二淨,這才過了個夜,就又盯上彆人啦?

難不成她是在報仇?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是也不對啊,那丁XX才轉正沒兩月呢,這就跟人結上仇了?劉彪感覺有點棘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蕭.....蕭老師,蕭同誌,彆的先不說,你說的那個丁XX,不至於的吧?”雖說他們要搞事,可也不能亂來啊,起碼得有個說的過去的理由,食堂偷吃?這TM算什麼理由?

劉彪覺得眼前這位怕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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