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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景帝是個擅於隱忍的皇帝,但要說處理政事,宣景帝還真不擅長。這主要是他也沒有親自上手的機會,最開始是魏盛文把持朝政,宣景帝就是個吉祥物,之後林爹與魏盛文分庭抗禮,朝堂上魏黨和林黨惡鬥,宣景帝給不了林爹和林黨實質性的幫助,他在魏盛文的麵前還得繼續裝孫子,他還是隻能做一個吉祥物。
現在朝堂政鬥勝負已定,宣景帝可以親政了,但他卻又對處理政事完全提不起興趣來。之前宣景帝想著,朝政交給林爹辦好了,他信得過林爹,可現在好了,皇帝陛下發現,他的大外甥正在作死,而林爹還打算支持兒子作死。
這是什麼個情況?宣景帝都搞不懂了,這是哪裡出了問題啊?這父子二人,明明是最穩當的兩個人啊。
“不行,不能讓他這麼乾,”宣景帝十分乾脆地跟林爹說:“朕不同意。”
林爹從袖中拿出一本冊子,雙手捧著,衝宣景帝躬一躬身,說:“請聖上觀一觀此冊吧?”
宣景帝想說朕不看的,他現在隻想下旨,將不省心的大外甥即刻召回京,但看看林爹,這位正雙手捧著冊子呢。
“唉,”宣景帝衝林爹招一招手,這會兒馮寶在殿外候著,隻能林爹自己把冊子送到宣景帝麵前了。
冊子是戶部送到文淵閣的,是去年的稅收統計。
宣景帝翻一翻冊子,說:“朕記得五月的時候,朕看過了。”
林爹:“那份是魏盛文做過假的,這份是新做出來的,數目沒有再做假。”
宣景帝抬眼看看林爹,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但等看到冊子最後的數字後,宣景帝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怎會如此?”宣景帝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要按這份冊子上的數目來看,那去年帝國的稅收不夠發官員俸祿的吧?
“魏盛文誤國!”宣景帝隨即又大怒。
林爹則冷靜道:“聖上,查抄了魏盛文及其黨羽的家產之後,朝廷暫時可以緩一口氣了。”
宣景帝看著林爹,所以這跟你的大兒在西南做的事,有什麼關係?
林爹:“但總不能一缺錢用,便抄沒官員家產,這不是長久之計。”
走了許久下坡路的帝國,積重難返,想中興,那你就得做出改變。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要徐徐圖之,但帝國已經病了,眼見著要往病入膏肓走了,你還徐徐圖之,那就是等死呢。
“西南不是富裕之地,”林爹跟宣景帝說:“讓莫停在那邊試試看,雖會惹來強敵無數,但不至於激得這一眾強敵馬上下場與他不死不休。”
宣景帝眉頭深鎖,看神情,皇帝陛下還是不同意,但到底沒再開口明言不成了。
林爹:“聖上可以下旨,平夷之策隻用於西南之地,絕不可用於彆處。”
宣景帝:“莫停是這麼想的嗎?”
言之有信,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對這幫搞政治的人來說,就是屁話。宣景帝也不介意自己說話不算話,他這輩子發過的誓多了,真正做的有幾條?但土改這事,卻不能玩虛言這一套啊。
林爹笑了笑,說:“先穩住雙方再說吧,分田地也不是那麼好分的,田地分好壞,是按人頭分,還是按戶分?分多分少,還有分地之後,種子從何而來,田稅要如何收,西南的夷人會全無意見嗎?”
宣景帝:“怎麼?夷人還要挑三揀四?”
林爹:“為何不挑呢?若臣是田舍翁,那臣也會想要家中良田越多越好的。升米恩,鬥米仇,不要以為分田地與人,自己就能結善緣,得田之人就能對你感恩戴德了。”
林爹這話聽得宣景帝都心慌,他大外甥擔著粉身碎骨的風險,還有可能會遭得田夷人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