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捉蟲) 好像自家就有個現成……(2 / 2)

她張嘴正要應對,許氏卻已經伸手把她拉住了,賠笑道:“叔母教誨的是,侄媳婦省得了。”

孫氏這才暫且住了口,施施然端起寶畫剛呈上來的熱茶。

那跟許氏平輩的楚氏此時拿著帕子,假模假樣地擦起並不存在的眼淚道:“堂弟也是可憐,在世時隻月娘一個姑娘,臨去時連個摔盆的孝子都沒有。回到了祖籍辦喪事,也隻能由侄子出麵代勞,可是聽說那個堂侄日常都在外求學的,幾年才歸家一次,怕是往後祭掃連個主持的男丁都沒有……”

“是啊,這門戶中沒有男人支撐怎麼行呢?”孫氏故作惋惜地接話,“唉,前頭我就勸過他,說沒得去求取個嬌小姐,就得娶個屁.股大好生養的。後頭我又勸,說他不肯納妾,提前過繼個嗣子也好啊。他卻說為月娘招贅也是一樣。你瞧瞧,如今他意外走了,月娘的親事也黃了……往後可如何是好啊?”

婆媳兩人旁若無人的這就唱起大戲來了。

這要是從前,許氏說不定還真被她們這半真半假的唱念做打給勾起傷心事。

但如今不同了,一則是女兒比從前成長了,二來是肚子裡還多了一個,所以她底氣也足了,隻跟著聽,半句話都不帶接。

孫氏、楚氏兩人唱了半天戲,說的嘴唇子都發乾了,卻看素來柔弱好拿捏的許氏不往下接話,不由也有些著急。

兩人對視一眼,孫氏清了清嗓子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是那句,家裡沒個男丁不成。阿楚啊,你兒子多,不若就過繼一個到她們家來。”

楚氏接口道:“婆母說的是,我家老幺,打小就愛讀書,偏生運道不好,托生到我肚子裡了。”

說著又看向許氏,“虎哥兒前頭你也見過,虎頭虎腦的,長得很討喜是不是?將他過繼給你,他將來給你掙個誥命來!”

前頭江父治喪,本家那邊的親戚都來過。

所以那虎哥兒,許氏還真見過。

說好聽點那是叫虎頭虎腦,說難聽點就是有些癡肥。

在長輩的喪禮之上都直嚷餓,要吃這個吃那個的。

而且年紀也不小了,已經十一二歲,不是任事不懂的孩子了。

退一萬步,就算自家真要過繼,也不可能過繼這樣一個孩子。

許氏避無可避,隻得接口道:“堂嫂抬愛了,月娘他爹故去前做壞了生意,賠付了好些銀錢,家裡怕是供養不起孩子讀書。”

“爛船也有三斤釘呢!”楚氏立刻接話,而後發現自己過於急切了,溜圓的眼睛在許氏素淨但不顯寒酸的衣服首飾上打了個轉兒,訕笑道:“堂弟媳婦才是謙虛了,我瞧著你家就挺好。”

許氏低頭不吭聲,手下還是牢牢攥著江月的袖子,不讓她開口。

孫氏也有些急了,又道:“可是你看不上虎哥兒?這也不妨事兒,我家可還有很多好孩子,回頭我都把他們帶過來讓你瞧瞧。”

聽著她話裡的意思,她們婆媳倆後頭還得再來。

許氏前頭就因為奔波和傷懷上了些元氣,也就是身體底子好,才沒釀成大禍。

江月哪裡還忍得住,反握住許氏的手,而後道:“謝過叔祖母和叔母的‘好意’,隻是我家並不準備過繼。”

“長輩說話,哪兒有你未出閣的小丫頭說話的份兒?”孫氏皺著眉,不悅地瞪向江月。

她年紀不小,在家中也是很有話語權的老太太,板著臉瞪人的時候還挺嚇人。

起碼她家中的孩子被她這麼一瞪,就唬的不敢吱聲了。

不過江月可不會被她嚇到,不卑不亢道:“因說的是我家的事,母親又不擅言辭,所以才代她回您的話。叔祖母是長輩,應當不會跟我這個‘未出閣的小丫頭’計較的是不是?”

孫氏對江月其實印象也不深,隻大概記得她跟在江父身後嬌嬌怯怯的模樣。

所以見她眼下淡定自若地回話,還挺吃驚。

“你這丫頭,不過繼,你家的產業怕是都要充公進族中了!”

充公進族中,那肯定是跟二房親緣最深厚的大房和族長家拿大頭,他們這些人隻能跟在後頭吃人吃剩的。

若是二房過繼了他這一支的孩子,那麼家財可就儘數是他們的了!

江月又要接著分辨,房媽媽也拉了她一把,賠笑道:“您二位勸的有道理,隻是給姑娘招贅,是老爺的遺願……距離那百日期限,還剩一月呢。”

孫氏不虞地道:“前頭月娘他爹給他相看了那麼些久,也隻相中了那個宋秀才……現在時間這麼倉促,能說上什麼好人家?誰家好兒郎肯平白入贅呢?彆回頭嫁出去了,平白把家財拱手讓給外姓人。”

楚氏幫腔:“就是,女子成婚是終身大事,可不好馬虎。還是先過繼,等上個三年,孝期過了,我們虎哥兒也長大了,自然能幫襯著他姐姐尋個如意郎君……”

眼瞅著這婆媳倆又要展開新一輪攻勢,許氏忽然扶額說頭疼。

江月正要給她搭脈,卻看捂著頭的許氏對她眨了眨眼。

房媽媽比江月會意的還早,連忙道:“夫人沒事兒吧?咱家老爺剛走,您可千萬不能出事兒!真要有個好歹,旁人說不定會覺得是老夫人和堂夫人逼的……”

做戲麼,跟誰不會似的。

許氏和房媽媽比這婆媳倆還默契呢!

許氏的柔弱是出了名的,真要把人逼出個好歹,還真是掰扯不清。

左右日子還長,望山村和南山村離得也不甚遠,孫氏和楚氏便隻好起身,說明日再來。

江月和房媽媽一道送了這兩尊大佛出去。

等把自家大門又關上,江月無奈道:“媽媽和母親為何都不讓我出聲?今兒個一口回絕了,也省的她們後頭還來,攪了母親的清靜。”

房媽媽歎氣解釋道:“打發了她們,總還有彆人家來,不若把她們立在前頭做靶子,由得他們去爭……最主要是姑娘後頭還得在一個月內相看一門新的婚事。這檔口,若是再傳出不敬長輩的名聲,怕是就更難了!”

所以孫氏婆媳二人也是故意針對江月,實則就是盼著江月出言忤逆,她們好光明正大敗壞她的名聲呢!

“不忤逆她們,她們就會說我的好了?怕是這會兒剛出門,就已經想好彆的名目,編排我了。”

話音未落,門外孫氏婆媳倆遇上了相識的人,便已經開始‘家常’地聊起來她們特地來探望許氏和江月,卻發現這母女倆到了這會兒還未起的話。

因確實是事實,孫氏又是族中的大長輩,江月和房媽媽則也不好衝出去捂住這婆媳倆的嘴!

所幸,因為許氏還未徹底回絕這婆媳倆,她們也知道需要留一分情麵,所以隻說了那麼幾句無關痛癢的閒話就離開了。

房媽媽之前一直對自家姑娘在月內另覓佳婿很有信心的,但這個時代,同族長輩的風評實在是重要,此時也不由歎氣道:“那……唉,老奴隻能再多尋幾家媒婆,且再看看吧。總有那等不被她們蒙蔽的好兒郎!”

其實私心裡,江月還是不大想跟陌生人成婚。若對方知情識趣,肯跟她假成婚便也罷了。若遇上個受這個時代的教育影響頗深,非要扯什麼世俗禮法,跟她做真夫妻的。那後頭可真是麻煩!

但不成婚,就完成不了江父的遺願,繼承不了家裡的家業,更也打發不了這些蒼蠅似的黑心親眷。

實在是讓人頭大!

正說著話,江月就聽到後院傳來‘砰砰’聲。

家裡攏共四口人,都在前院呢,江月就問什麼聲兒?

寶畫道:“應該是那小公子在劈柴呢,我之前跟他轉述了姑娘的話,小公子說他自己來準備藥浴用的柴火,我都說讓他歇著,我來就成了。他怎麼還是自己動手了?”

江月不由往後院的方向看去……好像自家就有個現成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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