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嘉妮趕到學校跟呂敏娟說了讓她媽媽周末過去認門的事,呂敏娟忙應下來,道:“不用非得等周末,今天下午就一節課,下了課我帶我媽過去一趟,她最近總琢磨著在屋裡做發圈,住一個院子裡的鄰居總有探頭探腦打聽的,早點轉移過去早點放心。”
周嘉妮想了下也行,道:“大致地址你知道,我到時去路口上接你們。”
下午上完課,兩人結伴離開,周嘉妮回家跟她奶奶說了聲,老太太今天在家閒著沒事把周嘉妮沒打掃到的死角清理了一遍,越看這個院子越喜歡,琢磨著想養幾盆花,但又擔心租的房子住不長,到時候搬家也是個事兒。
周嘉妮笑道:“我跟人家簽了好幾年呢,抽空我帶您出去買點種子和盆,樂意種啥就種啥。”
薑新鳳再次笑眯眯地感歎:“行,這院子真大方,真好!”
周嘉妮估摸了下時間門,出去把呂敏娟祖孫三代接了回來。
呂敏娟的媽媽姓張,叫張槐花,她手上拎著個大布包,裡頭裝著周嘉妮送過去的布料還有已經做完的發圈。
她說話還是有點細聲細氣的,規規矩矩的跟薑新鳳打招呼:“大娘。”
又招呼鳳丫,讓鳳丫喊‘老奶奶’。
老奶奶就是太奶奶的意思,張槐花習慣了按照他們當地的叫法,薑新鳳也不介意,笑眯眯應了,誇了句‘好孩子’,給了鳳丫兩毛錢,讓她買糖吃。
張槐花趕緊推拒,兩邊拉鋸了一番才收下。
呂敏娟隨著周嘉妮喊奶奶。
周嘉妮請他們去堂屋坐,但張槐花坐不住,坐了沒一會兒就說想去看看縫紉機。
周嘉妮正兒八經收拾出一間門工作間門,裡頭安了一套舊桌椅,備了大木尺子、剪刀、劃粉筆等。
嶄新的縫紉機擱在窗戶底下,這位置采光好,亮堂。
張槐花臉上堆起笑,道:“有機子做起來速度快,嘉妮,我能試試嗎?”
“試試吧,也沒引線,那邊有線軲轆……”
張槐花打開縫紉機開始弄引線,給底梭纏線,能看出來她的高興。
呂敏娟低聲跟周嘉妮道:“我媽可稀罕縫紉機了,她自己屋裡沒有,一直眼饞鄰居家的縫紉機,但我爹不舍得給自家添置,說浪費錢…後來我哥他們結婚,都買了縫紉機,買是買了,都不讓我媽用……”
她眼圈有點泛紅,心裡默默想著,等畢業後參加工作一點先攢錢給她媽買台縫紉機,讓她媽媽有台自己的縫紉機。
張槐花確實喜歡,她自己沒有,借鄰居家的縫紉機學會了使用,也看出來是真喜歡,雖然不常用,但操作步驟都記在心裡呢,這會兒現成操作起來看著也很嫻熟。
拿了點碎的不能再碎的布頭疊起來試機子,忙的不亦樂乎。
鳳丫則是覺得好玩,她還沒見過縫紉機呢。
雖然幾個舅舅家裡有,可她也沒見過。
薑新鳳則在旁邊時不時跟張槐花交流幾句,兩人倒是蠻談得來。
周嘉妮去張羅飯菜,呂敏娟覺得不好意思,低聲道:“我明天給你糧票。”
周嘉妮白了她一眼:“給啥糧票,以後張嬸兒算是正式上班了,除了原定好的手工費,中午管一頓飯。”
呂敏娟瞪大眼睛:“嘉妮,你不用這麼照顧我……”
“可不是照顧,鳳丫的糧票你給。”周嘉妮笑嘻嘻地道。
呂敏娟覺得眼窩子有點熱,道:“那也是照顧。”
對她太照顧了。
周五晚上去邱家吃了頓飯,周六一大早白昊陽和於晚霞過來,家裡一下熱鬨起來。
白昊陽跟薑新鳳見過幾次,他又是個自來熟,加上薑新鳳知道這孩子跟蘇美巧的女兒在談對象,那更是自家人了,薑新鳳跟他說話更是多透著幾分熱絡。
加工完裝飾,周日上午白昊陽去送貨,中午回來後跟周嘉妮他們道:“我去的時候正碰上好幾個女學生去交發圈,應該是劉愛玲同學,也不知道她們是哪兒人,在嘀嘀咕咕的說劉愛玲,但咬字總說qiu愛玲,聽得我那個彆扭啊……”
周嘉妮一愣:“仇愛玲?你確定不是劉愛玲是仇愛玲?會不會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白昊陽:“就是她,因為劉愛玲也去了,身邊跟著個男同誌,不過兩人到的晚,明顯跟那幾個女同學認識,隻是互相臉色都不大好看。”
“那個男同誌應該就是上次我打聽到的那個…叫啥玩意兒來著?”
“辛友剛!”
“對,辛友剛。”
周嘉妮臉上閃過一絲怪異,但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大學生們全國各地哪兒的都有,有口音很正常,就像她們宿舍,平時私下聊天都不說普通話,除非口音特彆重大夥兒聽不懂的時候才會轉成普通話解釋一下,經常因為咬字發音的問題笑鬨成一團。
儘管周嘉妮告訴自己思維彆發散,但還是想到當時跟仇愛玲他們一起補習的人說仇愛玲去年沒考上他們都很意外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