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用我的刀指著我？”
將問我沒有在意趙淩一幅精神接近崩潰的樣子，反而是把雙刀歸鞘。
現場所有人的心神又一次陷入緊繃，沒人在乎這第二場對峙的存在是否合理，腎上腺素的加速分泌讓他們隻覺得自己仍然處於極度的危險當中。
就連勉強算是和將問我有過交流的周雅雅，此時也是癱坐著以一種恐懼而迷茫的眼神注視著展廳中央的兩人。
而這場鬨劇般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太久。
不知是因為妖異的三瓣花和少年猩紅的身姿，還是因為曾經被羞辱的憤怒重新歸來，趙淩的理智崩壞了。
“啊啊啊啊啊啊！怪物！”
黑刀朝著賦予它新生的主人刺去，可曲曲武器和消耗品又怎麼可能傷害得到駕馭武器的人？
太慢了，更何況以匹配將問我的力道和為了承載“切斷”所鑄的刀對於趙淩那點肌肉來說實在太重了。
刺擊綿軟無力，還不如戰地1裡的喊著“天誅”拿著馬桶搋子衝刺的霓虹大兵有氣勢。將問我隻是微微側身就躲過了黑刀的刃尖，過重的刀刃和失去理智讓趙淩連止住自己的衝勢都做不到，輕易地就被將問我又一次掐住了左手腕。
來自腕部的熟悉的劇痛讓趙淩瞬間清醒過來，他看著將問我另一隻手握成拳朝著自己的下顎打來，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
那被遮蔽的手臂內側的捆帶之上，袖劍閃爍著致命的鋒芒。
拳麵重擊趙淩的下巴使他的大腦劇烈晃動，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識癱軟著倒下。伴隨著他倒下的還有人群，尖叫，哭泣甚至乾脆昏迷過去，隨著這場對峙的濃重氣壓消失，麵對死亡邊際所積累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
將問我懶得再多管這群人，撿起黑刀徑直回頭。他聽到了鎮暴部隊熟悉的厚膠靴踏地的聲音，安慰小孩子和處理後勤不是他的責任。
他現在隻想確認一下班長的安全，x先生能根據自己的狀態做出針對或許就能進一步通過自己身邊的人脅迫自己，他不該放著姬如似一個人的。
袖劍沒有伸出也是因為將問我想到了姬如似。
將問我算不上戰士，但是有人朝著自己揮舞著利刃，那麼仁慈就不能存在於廝殺當中，自己在右手探出的瞬間也確實打算直接殺了趙淩。
殺了他自己不會有任何事情，就算是事後異管局問責下來，攝像頭裡也記載的清清楚楚，是他先朝著一位靈能者揮刀。至於班級上學什麼的，開玩笑，將問我會在意這個？異管局一句話的事自己就能換一個學校重新開始。
但姬如似不行。
姬如似跟自己走得比較近是他們都知道的，自己可以毫不在意甚至一走了之，但班長呢？將問我是不論心理防備還是現實條件都不用擔心，但班長能夠承受和殺了同學的人做朋友所帶來的流言蜚語和壓力嗎？就算帶走班長一起去到新的學校，班長那個性子能夠再一次習慣新的環境嗎？
隻要殺了趙淩，當著眾人的麵讓袖劍從他的下顎刺穿到腦內，那麼不論有意還是無意，自己都會對姬如似本來的生活造成傷害。
‘她隻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高中女孩，還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而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雞崽。’
砝碼沉下天平，在忍住把袖劍振出的那一瞬間，將問我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和姬如似之間的那層曾被自己無視的隔閡——所處“世界”不同的隔閡。
然後將問我就偷偷靠著“脊”發力，掐著手腕扭斷了趙淩的整隻手，拳頭打在下顎的時候還順帶多用了點力。
記住恐懼，然後變成殘廢在醫院躺到明年吧。
鎮暴小隊迎麵走來，將問我沒有放慢速度，隻是說了一句話就朝著小隊相反的方向離開“裡麵的人帶去後勤處理，其餘的臟東西清空。”
倒是最前頭的小隊長的回話讓已經走出去的將問我打了個蹙趔。
“林記錄員在外麵等你。”
而在將問我走出水族館四處張望著林梓兮在哪的時候，讓他感到後腦勺發麻的畫麵出現了。
水族館馬路對麵，林梓兮一手撐著腰一手看著平板，眉頭皺得比早上摔門的時候還深，而隔著她一米多遠的地方，姬如似低著頭抱著將問我的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四周已經被密集的武裝警察封鎖，各式槍械瞄準著水族館門口，生怕有什麼恐怖生物逃出封鎖，而此時將問我的出現也是引起了館外所有人的注意。
還沒等禿頂警長拿起擴音器，想要發話問詢一下這個腰間捆著三把刀腦袋上掛著黑色麵具還渾身染血，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年輕人是個什麼路數，林梓兮就發話讓他們放下槍。
林梓兮快步走來，卻發現身邊有人更快。
連衣裙飄舞的蕾絲裙邊在她的眼中滑過，撲入了少年的懷中，絲毫不在意將問我t恤上的臟汙血液。
將問我也是被姬如似這一舉動搞得一愣，我們的親密度還沒到這一步吧？
“額，班長？”
“......”姬如似無言，隻是把頭埋在將問我的頸旁不斷地深呼吸。
將問我感受到了抱著自己的少女那難以抑製的顫抖和劇烈的心跳聲。
‘是嗎，你在害怕啊。’
不知道該放在哪的手變為輕輕地拍著姬如似的後背。
“班長。沒事了，沒事了。”
“你沒有受傷吧？”
姬如似鬆開了捆住將問我的手，慌張的眼神直盯著，絲毫沒有因為擁抱而害羞的樣子。
“沒有，是那些怪物的血，班上的其他人我也救下來了。”
“哈，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姬如似吐出一口氣，顫抖的身體也徹底放鬆下來。
將問我還想對姬如似說些什麼，林梓兮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把他拽到了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