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恬此刻的心情倒是平複了不少, “你其實可以不和我說這麼多的。”
夏寒域道，“因為我相信你，所以我還抱著幻想, 不能讓你太過委屈，如果收割者真的來了，你能不能不要冷眼旁觀？”
葉恬冷笑起來, “你說呢？”
夏寒域微笑, “這就要看你了, 反正到時候哭著喊著求你的人肯定不少，你就能報仇了。”
葉恬冷哼, “真有那麼一天，我什麼都不做也能報仇！”
夏寒域認同地點點頭, “是的。”
葉恬看著夏寒域，“太子殿下, 你也是個有趣的人。”
夏寒域笑道, “我長這麼大, 你是第一個說我有趣的。”
兩人之間關係鬆弛了不少，夏寒域道, “你有願意出麵保釋你的人嗎？”
葉恬，“……保釋需要什麼條件？”
夏寒域道, “除了錢，還有保釋人的身份，他得是帝國公民, 用自己的信譽替你做保。”
這裡的公民信譽是很重要的，涉及生活的方方麵麵。最主要體現在稅務還有福利方麵。
葉恬認識的關係比較親密的人也不多。
柳菁是葉家太太，她可以私下和葉恬來往，但保釋這種事她也得經過葉長旌同意, 葉恬不願意對葉家低頭。
老廖也有自己的生活，他馬上要組建家庭，葉恬不怎麼願意麻煩他。
謝芝，可能會願意，但葉恬也要付出代價。
夏寒域又道，“你不要考慮謝家，一旦你被捕，謝家絕對不會保釋你。”
葉恬，“為什麼？”
夏寒域，“謝家現在就在撇清這件事和自家的關係，到時候他們怎麼會同意保釋你？他們擔心謝芝被你連累，你能找的隻有葉家。”
葉恬沉默了一下，“可我不願找葉家，找不到保釋的人，我要被關多久？”
夏寒域道，“那我來當你的保釋人。”
葉恬沉默。
夏寒域道，“你不用覺得抱歉，這本就是我欠你的。”
葉恬搖搖頭，“我沒覺得抱歉，但你也不欠我，我就是覺得很荒唐，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卻說我妨礙公共安全，還說我是騙子……我騙什麼了？”
夏寒域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這件事如果宣揚出去，你可以籠絡一大批人，這些人有各種各樣的目的，有的會成為你的狂信徒，有的隻是利用你，掌握了這些人，你就可以和政府抗衡，有的人，就是擔心這一點。”
葉恬愕然，“我不會接受這些人的，而且，不該是撒斯姆更適合這個角色嗎？”
夏寒域道，“但撒斯姆不是人類，她不能出麵，你才是那個具體的可以被看見和被觸摸到的信仰的代表。”
葉恬想了想，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
人類確實是個非常千奇百怪的種族，上輩子新聞裡她還看到不少殺人犯有人追捧，那些粉絲還願意和殺人犯結婚，哪怕對方還在服刑。
還有各種各樣的宗教，都能找到自己的信徒，信徒們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信仰甘願奉獻一切，錢財生命都可以。
這個世界看似富足，但普通人和上層人早就完全分離，底層人的憤怒已經在醞釀囤積，隻缺一個口子。
葉恬很有可能會充當這麼個口子，這才是上層人不允許的。
那個不知道真不真實，存不存在的收割者，和現在就要麵臨的政權動搖，哪個更重要？
肯定是權利最重要，收割者就算來了，還能真的收割到自己頭上，這裡人類這麼多呢，精神力者就算少，總數也是可觀的，天塌下高個子頂，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最重要。
葉恬也忍不住自嘲起來，“我是真沒想到這麼多，要是知道這一點，打死我也不說。”
夏寒域道，“很抱歉！”
葉恬搖搖頭，“算了，不過你真的不勸我拯救人類嗎？”
夏寒域道，“你知道怎麼救嗎？”
葉恬一呆，“呃，不知道，撒斯姆沒有說過。”
夏寒域笑道，“這不結了，你都不知道，我還要勸你，我沒這麼傻。”
葉恬好奇，“那如果撒斯姆告訴了我呢？”
夏寒域看著葉恬，“那得你自己做決定，我認為，就算有辦法，這個辦法也不會很容易，要不然她能自己動手，凡是自己辦不到，卻要求彆人去辦的，這種行為……”
葉恬接上，“是道德綁架！”
夏寒域點點頭，“對，所以我不會對你有這個要求，人類的命運應該全人類共同麵對，而不是強壓在一個人身上，沒人可以強迫某人去當犧牲者和英雄，這全都是自發的行為。”
葉恬看著夏寒域，“殿下，你是個，很真誠的人。”
夏寒域道，“很榮幸聽到這個評價，但你過譽了，我明知道你的結果，還來勸你接受，我的行為其實很卑鄙。”
葉恬哼笑道，“這個結果也不算很難接受，如果你讓我死，那我肯定不會答應。”
夏寒域其實非常驚訝葉恬能這麼快就接受並答應下來，帝國人對公民信譽是很看重的，因為生活中方方麵麵都和信譽有聯係，而葉恬一旦被批捕，被關押，被保釋，她的公民信譽就會下降，下降的還不止一些，而是很多。
她那個農產品生產公司的稅會提高，她享受的福利會減少，也幸虧她不用去打工，否則，因為信譽太低，她可能連工作都找不到。
如果她真的有罪，那是她應該得到的懲罰，但她不是，就算收割者是個謊言，撒謊的也不是她，她是無辜的。
夏寒域道，“你知道被批捕後你的公民信譽會下降嗎？”
葉恬道，“反正我也不準備離開這裡，下降就下降吧，有吃有喝，我也不需要什麼了。”
夏寒域道，“你以後有什麼需求可以來找我，我能辦的，一定給你辦到。”
葉恬笑了笑，“好啊。”
兩人交換了通訊號，夏寒域給葉恬的是他的私人通訊號。
夏寒域收掉了屏蔽乾擾器。
這一次，葉恬親自送了夏寒域，助理心癢癢的很，但他不敢詢問夏寒域。
卡穆等夏寒域一行人離開後道，“你的態度發生了改變，那個男人和你說了什麼？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葉恬笑了笑，“沒有好消息，他告訴我我即將被逮捕。”
卡穆愣住了，“為什麼？”
葉恬道，“有人，不，是有權勢的人認為精神力收割是我撒的謊，為了不讓民眾被謊言影響，所以要逮捕我。”
卡穆睜大了眼睛，“可這不是謊言！”
葉恬道，“無法確認，我拿不出收割者的證據。”
卡穆道，“我，我就是啊！”
葉恬道，“你不算。”
卡穆，“……”
葉恬道，“等我離開了你就住在這裡，不要放任何人進來，我應該很快能回來。”
卡穆道，“既然那個男人帶給你的不是好消息，你為什麼會改變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