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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布依無奈的看著金鋒:“不結案又能怎麼樣?”
“最大的嫌疑人都被他們家的大蛇咬死了。就算再找到證據,還能把張承天扒出來再判一次!?”
“我,又不是包小七的祖宗。還可以審鬼。”
自我解嘲的話出來,金鋒和曾子墨都陪著笑了笑。
聊了一會天,陳驚塵借口去了病房給葉布依拿藥,曾子墨借口去看同樣在特殊病房的一個老人。
金鋒和葉布依就坐在亭子裡抽著煙喝著茶。
談話也正式開始。
首先金鋒給葉布依帶來個好消息。
夏老旁邊那塊地被金鋒買回來了。
地的主人,是伍蒹葭。
上次金鋒去祭拜夏鼎跟夏玉周夏家一幫子慫貨不期而遇,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那次,伍蒹葭就在現場。
那塊地,也是伍蒹葭買下來的。
現在,這塊地的主人,叫葉布依。
拿著手續葉布依看了看足足兩遍,還戴上眼鏡逐字逐句的讀完,完了再簽上自己的名字,長長久久的滿足、歎息。
“噯。多錢?我轉給你。”
“行。”
“噯,你可彆收少了啊。不然我可會犯錯誤的。我都沒幾天了,你可真彆讓我晚節不保。”
“你安心收著吧。葉老總!我破爛金害誰也不會害你。”
轉完了帳,葉布依心安理得踏踏實實收下了手續,疊得方方正正慎重的放在自己的隨身筆記本裡。
“院士……真辭了?”
“那上邊兒……怎麼說?”
“我說,你小子不會想移民吧?”
“告你啊,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啊。這事,得慎重。”
金鋒靠在仿木頭的紅色亭柱上,隨手拔了一片蘭草的葉子起來:“根在這呢。”
葉布依慢吞吞的戴上墨鏡繼續追問:“真不走?”
金鋒給了葉布依一個鄙夷的眼神:“要移,我都鬥牛士好市民四年了。現在跟你講話,你都要對我客氣點。重要外賓!”
葉布依哈了聲,墨鏡下的浮腫蠟黃的臉輕輕抽動。摁著自己黃得發黑的手不住的按摩,點點金鋒讚歎出口。
“胸中有丘壑,眼中存山河……”
“佩服!”
“院士,真不該辭。你小子……”
“倔脾氣。”
“誰叫你是神眼金呢。”
金鋒又給葉布依點上了一支煙:“一舌一世界,一舔一菩提。”
“我,不是那種人。”
“我,獨吹邊曲向殘陽!”
墨鏡片上閃著藍光朵朵,墨鏡下葉布依的眼神爍爍眨動,嗬了一聲,整個身子都靠在椅子上。
“殘陽!?”
“你小子……噯……”
深深的歎息中,葉布依抽著煙靠在椅子上,宛若那見龍卸甲的常山趙子龍。帶著落寞的不甘,又帶著絕世的淩殺。
日頭漸漸的高了,氣溫也升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葉布依端起雙層玻璃杯,枯黃黑黑的右手慢慢擰開杯蓋,直直的盯著一個地方,嘴裡喃喃自語的念著那獨吹邊曲向殘陽。
“噯,你倒是說說,這詩出自哪兒?”
“你想聽?”
“趕緊滴,彆墨跡。”
“趁著我這個大老粗還有些日子。”
“前麵還有一句,十萬漢軍零落儘……”
“十萬漢軍零落儘,獨吹邊曲向殘陽。”
葉布依念了兩句,突然嘿了聲怒指金鋒:“罵人呐。啊!罵人是吧。”
“拐著彎的罵人呐。”
金鋒輕聲說道:“前麵還有兩句。”
“我頂你個肺!你個撲街能不能一次性念完。”
冷不丁的葉布依冒出了家鄉的粗口,金鋒這才把最後兩句念了出來。
“少年隨將討河湟,頭白時清返故鄉。十萬漢軍零落儘,獨吹邊曲向殘陽。”
當葉布依一字一句複述這首張喬《河湟舊卒》的時候,聲音變得異常的高亢。
然而,當葉布依念到第三遍的時候,聲音卻是低了許多,神情也變得極為的蒼暮,最終化作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