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嘩啦(1 / 2)

掌上飛花 多梨 6542 字 2個月前

陳修澤清楚記得那天。

他差阿賢,將陳啟光從賭場中撈走,將他帶到附近房子裡,陳修澤不想讓弟弟妹妹們知道這件事,他不需要通過殺雞儆猴來樹立兄長的威嚴,隻希望能徹底解決掉陳啟光的賭癮。

大約五分之一的小拇指,幾乎去掉整個指甲蓋,不會影響他的日常生活,也足夠令他長教訓。

聽到啟光的哀嚎和求饒。

陳修澤沒掉淚,沒有動搖。

他已經給過弟弟很多次機會。

但在啟光去醫院後,陳修澤站在走廊上,他那時還沒有拄手杖,一手一身的血,從骨肉至親身上流出的、溫熱的血,在他手掌心慢慢地蔓延,每一滴血都像劃在他身上的、深刻的刀。

陳修澤一直守著,他等陳啟光的手被醫生包紮好,等著陳啟光被送到病房中。

啟光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醫生為他打了鎮痛劑,啟光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沒有叫大哥,無聲無息。

陳修澤走過去,摸著弟弟的手指,摸著他小拇指上包裹的、潔白的紗布。血早已止住,紗布也纏得厚,雪白的一片,看不出手指的殘缺。陳修澤手上的血已經乾了,結成薄薄一層,落了一點在潔白紗布上,瞧著像弟弟的手指又滲出了血。

陳修澤沉默不言地撫摸著,忽然低頭,落了兩滴淚。

時隔多年,陳修澤撫摸著方清芷的小手指,撫摸著這個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孩的手,以前情動時也含過,握過,現在,他掐著她小拇指的這一截,緩聲:“你猜,如果你剛住進來時,被我瞧見賭博,你猜我會做什麼?”

方清芷說:“你要剁便剁,不用同我講這些感情。”

“是,不用同你講這些感情,”陳修澤重複她的話,說,“我們現在不談感情,隻談事實。那個時候,你若染上賭癮,那便去賭,去玩。假設我不約束你,反倒喜歡你去賭——等沒錢了,你還是會來找我要錢,對不對?你知道我會無條件給你錢。”

方清芷身上起了一層顫栗,她知道陳修澤說的都是事實,也因而愈發恐懼。

“我多省力氣,不用這樣,每天想著如何令你開心,也不必想怎麼讓你對我笑一笑,”陳修澤的手繼續向下,鬆開掐著的那一點指節,緩慢地握住她整個手掌,“你沒有錢,又有賭癮,而我能給你足夠的錢,不需要我說什麼,你自己便會翹著屁,股讓我,乾。你知道走投無路的賭徒有多可怕,清芷,我想,你應該見過你舅舅的模樣。”

是的。

方清芷見過。

走投無路的賭徒,連自己親兒子都不那麼在乎。毒和賭二字,一旦沾染,這一生幾乎都要毀了。窮人在小賭檔裡夢想著發筆小財,富人想著更富,賭紅眼的人夢想著翻身……牌桌上沒有永遠的贏家,除了賭場,沒有人能從經年累月的賭字中發大財。

就連老人,也喜愛去買白鴿票。

“讓你玩,每天每周都給你錢,你今晚輸了多少?我一直養著你,同開賭場的人講一講,叫他們故意引著你繼續玩下去,開心了,就讓你贏幾把;我不開心了,就令你輸到身無分文,”陳修澤握緊她的手,又稍稍鬆開,慢慢地揉,“屆時,為了能從我這裡拿到錢去賭博,我想玩什麼你都會配合,你身上哪裡是我不能用的?我想要什麼花樣不行?到那時,你又能怎樣?”

方清芷說:“你做的假設過於淫,邪,你怎知我會如此自甘墮落。”

“賭就已經足夠墮落,”陳修澤鬆開手,他說,“不過你說得對,剛才那些的確是我的假設,那麼我們來談談,現在我打算怎麼做。”

方清芷說:“剁手?”

陳修澤說:“我不是賣雞腳的商人。”

方清芷說:“你在罵我。”

“沒有,隻是比喻,”陳修澤說,“清芷,你難道還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我不能看著你去賭?”

方清芷說:“可能你年紀大了,決定心善積德,也或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做你那些齷,齪的假設之事。”

這句話算是火上澆油。

陳修澤怒極反笑:“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然呢?”方清芷嗆聲,她已察覺陳修澤不會剁她手指,也聽他說不會再送她去賭,話題重新回到矛盾點,她劍指中心:“你既然覺得賭能徹底控製一個人,為什麼不乾脆直接把我送進去?”

陳修澤聽不得她繼續這樣說,沉著臉將她從床上翻個身,按在自己腿上,就像教訓小時候的永誠,狠狠落了一巴掌在臀部上。

方清芷怔了幾秒才意識到什麼,她哪裡是能吃虧的性格,等陳修澤鬆開手,便將他整個人撲倒,一定要討回。這一下反抗出乎陳修澤意料,被她穩穩壓倒。可惜方清芷身量小,力氣也不如陳修澤大,她憤怒地對著陳修澤胸口狠狠捶一拳,又被陳修澤大手包著拳頭按住,往回推——倆人較著勁兒“扭打”半天,還是陳修澤將方清芷反剪了雙手,壓在她頭頂,死死扣住。

方清芷掙紮幾下:“你如果真想要聽話懂事的,怎麼不去養隻貓狗,隻需每天喂點食,定時時刻刻繞著你轉。”

陳修澤說:“我要貓狗做什麼?我隻要你。”

話音剛落,方清芷抬起一腳,直直衝向男性命門。陳修澤沒想到高材生竟還有如此下,流招式,堪堪躲過,雙腿跪坐她裙間,強,製隔開她嘗試刺殺的雙條腿,她骨骼柔韌,陳修澤迫使用力張開,斥責她:“吵架歸吵架,你動手做什麼?”

方清芷問:“難道不是你先動手?”

陳修澤說:“那是對你今晚去賭場的正當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