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仍舊鹹魚(四)(1 / 2)

絕對掌控 多梨 21368 字 2個月前

天氣預報提示, 今晚有小雨。

黑色的車內, 舒瑤側坐著, 頭抵在梁衍的肩膀上。

梁衍的身材極好, 尤其適合穿襯衫。舒瑤枕到他溫暖的肌肉上, 聞到他身上淡而好聞的氣息。

舒瑤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狀態。

像是醉了, 又像是沒有醉。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如今的舒瑤, 更接近普通人小酌微醺時的狀態。

隻需要一點點酒精, 就能讓她的皮膚,一點一點, 從潔淨的白染上好看的淡淡粉色。

像初春季節, 桃花初綻的模樣。

“不說話, 我就當你默認了, ”梁衍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舒瑤的眉心, 眸色暗沉, “這些天我對你太縱容了,該罰。”

手腕上的領帶並沒有打成蝴蝶結, 暗色的底,襯著手腕肌膚愈發瑩白。

方才梁衍係上去的時候,失了以往的冷靜。

舒瑤瞧出他的不悅, 但遲鈍的小腦袋讓她沒辦法去思考, 想不通他到底為了什麼要這樣做。

“上次欠了一次, 這次又犯了錯, 罪上加罪, 該重罰,”梁衍垂眼看她,“先摘再吃。”

舒瑤嘗試著想去觸碰他的衣角,卻被梁衍按住手。

不許她碰。

手機鈴聲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

梁衍看著舒瑤:“拿出來。”

手機在他褲子中,如今舒瑤的兩隻手並在一起,並不是多麼方便,探入口袋時也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好在沒有,舒瑤艱難地拿著手機,舉到他麵前。

“接通。”

梁衍這樣下著命令。

舒瑤不得不按下接聽鍵,好在梁衍瞧她拿著艱難,一聲歎息,從她手中接過手機,仍舊一手摟著她。

“梁先生,”是蘇父打來的電話,他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不堪,“關於綰灩的事情,能否多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夜長夢多,”梁衍淡聲說,“建議蘇先生早做打算。”

梁衍素日待人溫和有禮,少有倨傲,這也是他備受誇讚愛戴的原因之一,唯獨嘗過他強硬手段的人才知道,這人骨子裡就是冷的,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舒瑤強忍著,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其實手腕被領帶綁的不太舒服,剛剛梁衍力氣大了些,沒能控製好,有點疼。

舒瑤嘗試著轉了下手腕。

低著頭看了看,密閉車廂內,兩隻手都被綁的嚴嚴實實,根本沒有辦法解開。

梁衍看過來,敏銳捕捉到她的小動作。

按下她的手,掛斷電話的同時,他說:“不聽話。”

三個字念的很輕,下一瞬,她被梁衍按在懷中,臉埋在他胸膛上,梁衍低頭,帶著懲罰意味,在她脖頸上咬了一口。

轟。

舒瑤感覺自己腦子裡似乎炸開了煙花。

梁衍用的力氣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沒舍得下力氣,偏偏舒瑤耳朵後脖子處的肌膚受不了一丁點兒的刺激。她試圖縮著脖子,蜷縮起來,以躲避著難捱的親昵。

梁衍按著她的肩膀,冷靜地問:“想躲哪兒去?”

舒瑤小聲:“疼呀。”

其實並不疼,是另一種從未體驗過、令她不安的感覺。

從被咬的地方,順著神經末梢傳遞到每一處,連帶著脊椎都麻了。

梁衍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劃過方才咬的位置,潔白的肌膚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咬痕。

他說:“現在乖點,等會才能少吃點苦頭。”

舒瑤快被他此時的語氣嚇的縮成一團:“……我不喜歡吃苦。”

說話間,梁衍笑了一聲,扶她起來:“現在不吃點苦,怎麼能長教訓?”

車子平緩地在路上行馳著,舒瑤曾多次疑心梁衍要做什麼壞事,但他沒有,隻是讓舒瑤坐在他腿上。

好聞而清冽的香氣縈繞在她鼻間,臉頰貼在質地精良的襯衫上,梁衍低頭,耐心地與她接吻。

從未有過的溫柔,至少在舒瑤的記憶中,這是梁衍第一次溫和而輕柔地親吻著她。

舒瑤雖然很萌手段強硬的男性,但有一點無法否認,她甘心臣服於梁衍此刻的溫柔。

梁衍的手按在柔軟的小腹上,輕輕下壓,聲音低低,帶了絲不明的意味:“現在還會不會痛?”

舒瑤不解何意:“不痛啊。”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而這次,梁衍沒有故意欺負舒瑤,一手摟著她,一手接起。

這次的談話事關馬上即將開始的董事會換屆選舉,鄧玠聯合了部分股東,但仍舊缺少一部分支持。

對方認認真真地彙報著,聲音清晰,偶爾可以聽到翻動紙張的聲音。

梁衍耐心聽著,偶爾回應幾句。

舒瑤不敢發出聲音來,唯恐那邊的人聽出異樣來。

強烈的羞恥心,令她在梁衍懷中顫抖,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

梁衍一雙手不緊不慢,有些逾矩,卻又不曾真正碰到不該觸碰的地方。

她受不了癢,偏偏手也不方便,無法觸碰,更加難受。

舒瑤並不知道他說的摘櫻桃究竟是何等含義,但此時她已經開始覺出幾分懲罰的意味。

忍不住轉臉,看著車窗上的雨珠兒。

她此時的身上已經沾滿梁衍的氣息。

而梁衍襯衫西褲整整齊齊,唯獨少了一條領帶。到如今,他仍舊不疾不徐地講著電話,對手機彼端的人下著最後的通知。

聲音端正嚴肅,聽不出絲毫的異樣來。

好似此時正撫摸她顫抖脊椎的人並不是他。

車程很長,好不容易到了家,直到下車,梁衍也沒有解開領帶。

舒瑤都不敢看司機的臉,雖然在後麵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她感覺司機腦袋裡一定開起了雲霄飛車。

梁衍抱著舒瑤,徑直到自己臥室。

與梁衍為人處事一般,他的房間中並沒有太多裝飾品,簡簡單單。

唯獨牆上掛著一張瞧上去像抽象派的畫,有些潦草,舒瑤不過看了眼,就被梁衍捂住眼睛,不許她再看。

藏藍色的床品,舒瑤蜷縮在柔軟的床褥之中,眼睜睜地看著梁衍去浴室。

片刻後,他洗淨雙手,拿著濕巾,放在床邊。

舒瑤察覺到危險靠近,想要退縮;然而梁衍比她先一步動作,毫不費力地拎著她手腕上的領帶,輕而易舉地捆在床頭的雕花圓木上。

細伶伶的胳膊被迫高高舉起,越過頭頂,僅剩可以動彈的雙腿也被壓製。

完全的壓製。

梁衍解開襯衫上的前兩粒紐扣。

舒瑤稍稍有些慌亂,並不覺著害怕,雖然動彈不得會讓人沒有安全感。

但梁衍恰恰就是她的安全感。

梁衍俯身,撫摸著她的臉頰,包括上次被玫瑰花刺弄破的小傷口。

已經長好了,隻剩下細微的、淺淺的痕跡。

他聲音低啞:“瑤瑤,想一個詞語。”

舒瑤不明白梁衍的目的,她遲疑著開口:“什麼都可以嗎?”

“什麼都行。”

舒瑤此時腦袋空空,還真的想不起來什麼好東西。視線越過梁衍肩膀,她看到梁衍身後的小桌上,擺放著一盆不知名的花朵。

她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剛剛吃的全是水果和零食,亂糟糟的一大把,現在已經基本上消化得一乾二淨。

舒瑤說:“泡芙好不好?”

“好。”梁衍笑了,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

在捕食的前一階段,他樂於先給予她足夠的溫柔,好讓她消除戒備:“隻要你感到不舒服,就念出來,我會立刻停下。”

舒瑤隱約感覺有哪裡不對勁,本著刨根問到底的勁頭,她詢問:“不舒服包括哪些情況?”

“難以忍受的疼痛,或者讓你感受到痛苦的呼吸障礙,”梁衍耐心地為她解答,“除此之外,其他所有難以忍受的感覺都不算數。”

舒瑤的小腦袋想不明白,除了這兩種之外,還會有什麼難以忍受的感覺。

但她知道梁衍此時生氣,不再多問,乖乖地應了一聲。

梁衍低頭,俯在她耳側,聲音低沉:“泡芙,好好地記住這個詞。否則,你再怎麼哭,我都不會停。”

他親吻著舒瑤細白的脖頸,在上麵留下一個又一個淺淺的痕跡:“叫一聲哥哥,我就開始教你。”

-

雨珠已經連成蜿蜒不絕的線,不停往下滴落,敲打著窗外寬闊的泡桐葉。

花期過了,隻餘下蒼翠的葉子,和寂靜沉穩的樹乾。

就在今天早晨,舒淺淺以失戀散心為借口,剛剛搭乘上出國遊玩的飛機。

想要審問她的舒明珺撲了個空,隻能先詢問舒世銘。

舒明珺下午剛剛從梁衍那邊拿到消息。

當初舒明珺連續幾次不曾收到舒瑤的手機短信,打電話過去提示關機,才覺出不妙。

她察覺到妹妹失蹤之後,第一時間通過賬號查找手機定位,定位在一家二手手機店中。

舒明珺付了一大筆錢,那老板才偷偷地告訴舒明珺,這手機其實是小偷偷到賣給他的。

恰好網上關於梁衍和舒瑤親昵的那段視頻被放出來,舒明珺一眼看到裡麵就是自己妹妹,直接殺到梁衍處要人,也就無暇繼續去追究手機下落。

直到前幾天,梁衍派人去查,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查到三年前小偷行竊時候的監控。

監控清晰地顯示,那部手機,正是小偷從舒淺淺身上偷走的。

梁衍撿到舒瑤之前的那兩周,蘇綰灩從精神病院中逃離,舒淺淺拿到舒瑤的手機,以舒瑤的口氣繼續和舒明珺發短信。

舒明珺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她需要問清楚舒淺淺的生父究竟是不是自己父親。

這也是梁衍要求她去做的。

舒明珺和舒世銘坐在一起,雙手壓在腿上,她看著自己的父親,直截了當地問:“舒淺淺究竟是不是我親妹妹?”

舒淺淺幾乎是和舒瑤一同被接到家中,當初舒淺淺的母親死在舒瑤的家中,她留下的女兒,也就是舒淺淺,無依無靠,舒世銘承認是自己女兒,把她接到家中養著。

季南秋和舒世銘原本算得上是聯姻,感情雖然說不上多麼好,卻也不壞,但舒淺淺到了家中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頓時微妙起來。

舒明珺也曾怨懟過父親的出軌,畢竟那時候舒淺淺和舒瑤年紀相仿,他竟然隱瞞了母親這麼多年。

而這次順著舒瑤的事情,順藤摸瓜,舒明珺覺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舒世銘與舒淺淺的母親是一場酒局上認識,隨後發生關係,舒淺淺母親懷上孩子,告訴了舒世銘;舒世銘隻願出錢讓她流掉孩子,不肯再有進一步的關係,舒淺淺母親惱怒之下,找到舒父。

那天,蘇綰灩帶了槍過去。

舒世銘坐在燈光下麵,被女兒這樣質問,他身材佝僂,好久,才說:“不是。”

舒明珺感覺喉嚨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

“當年的事情你都知道,”舒世銘緩聲說,“她母親死在我們家中,我對不起她。況且,舒淺淺當時和瑤瑤差不多年紀,再沒有彆的親戚。”

舒明珺的指甲深深擠入肉中:“那我媽知道嗎?”

“知道,”舒世銘說,“她同意了。”

和梁衍的推測相吻合。

舒明珺終於明白,為什麼舒世銘明明並不喜歡舒淺淺,卻極少責罰她。

原來隻是出於對她生母的愧疚。

舒世銘並不注重家庭,他極少會考慮孩子的教育問題,更不會和她們閒聊。在舒明珺印象之中,自己的父親就像是一台無情的賺錢機器,給予她們豐厚的物質條件,卻不會再有過多關懷。

當初哪怕舒瑤精神狀態出現問題,也是舒明珺始終陪伴著她。

舒世銘反倒沒怎麼放在心上,他認為這些隻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等長大了就好了。

舒明珺慶幸自己並不是一個隻會聽父親話的人。

她看著舒世銘,問:“爸,如果舒淺淺和蘇綰灩勾結在一起欺負瑤瑤的話,你會怎麼辦?”

舒世銘錯愕地看著舒明珺,沒能理解女兒的意思:“什麼?”

“您現在打電話讓舒淺淺回來,馬上停了她的卡,”舒明珺死死地掐著手心,沉聲開口,“梁先生有事要見她。”

她微微仰臉,凝望舒世銘身後的窗子,夜色已經完全降臨,疾風勁起,今晚有場暴風雨。

另一邊,微雨陣陣,清風拂柳。

碧綠的細枝嫩葉中,藏著嫣紅的櫻桃,俱掛著剛剛落下、晶瑩剔透的雨水。

鳥兒停留在樹枝上,撲閃著翅膀,試圖吃掉甜甜的小櫻桃。鳥喙啄的櫻桃發顫,鳥爪抓撓著兩側的葉子,抖落更多雨水,不停往下落著,沾濕它的毛發。

天氣預報有誤,原本的微風細雨已經轉變為狂風驟雨,陰霾的天空被一道銳利的銀白色閃電劃過,轟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

鳥兒聽見房間內傳來細微的請求,女孩子的聲音十分模糊朦朧,帶著哭腔,男人不為所動,啞聲問她:“以後還敢不敢夜不歸宿?”

女孩低低地應一聲,叫了聲哥哥。

她說再也不敢了。

鳥兒無心留意室內人的聊天,仍舊啄著櫻桃。櫻桃剛剛成熟沒有多久,又甜又香,果汁充沛,一口咬下去,滿是蜜汁。

半小時後,鳥兒才滿意地飛走。

房間內,舒瑤依靠著浴缸壁,幾乎坐不住了,她雙手抱著膝蓋,任由梁衍給她清洗著頭發。

梁衍的襯衫和褲子依舊板正地穿在身上,隻是襯衫的袖口用袖箍箍住,露出肌肉線條流暢而結實的小臂。

明明是嚴謹的一副裝扮,該去辦公室中工作,此時卻在溫柔地給舒瑤清洗著。

舒瑤緊繃的肌肉已經完全鬆弛了下來,手腕上的紅痕有些顯眼,但並不痛。

領帶綁的很有技巧,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隻是過程中舒瑤實在難以忍受,掙紮了幾下,才留下了痕跡。

手腕的摩擦處有點癢,忍不住伸手去撓,卻被梁衍捉住手:“彆動。”

方才的教訓還在,舒瑤立刻老老實實,動也不敢動。

梁衍拿清水衝乾淨她手腕上的泡沫。仔細看看,輕輕吹了吹。

“彆碰,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恢複,”梁衍說,“下次彆亂動,就不會紅了。”

……下次?

他還想有下次?

舒瑤的酒勁兒還沒有徹底地消下去,臉頰發紅,隻垂眼看著充滿甜甜泡沫的水麵,低低應了一聲。

她不好意思和梁衍說話。

梁衍似乎很樂意做照顧她的這種事情,他耐心地用洗發水打出柔軟綿軟的泡沫來,擦在她絨乎乎的頭發上,指腹輕柔地揉著頭皮。

源源不斷的溫度從他的手指傳來,舒瑤終於明白了貓咪被擼時候的感覺,忍不住哼了一聲。